萧忆安正在研究临锡关这一带的地图,陶子蒙就进来了。“主君,”陶子蒙凑近些,“都已经安排好了。”
萧忆安的眼睛仍然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没什么事儿了。”
陶子蒙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主君,那可是寿康王啊。”
萧忆安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道:“那又如何?前几日我派人去射杀僖王,不照样是死了?难道寿康王的命,要比僖王的命更值钱一些?”
陶子蒙提醒道:“主君,这可不是一回事儿。射杀僖王,出其不意,不会有人联想到我等。可是,寿康王昨日才与主君为难,没多久就……难保不会引火烧身啊。”
萧忆安的眼眸异常冰冷,他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来,轻轻一掰就断了,然后直接给扔到了地上,说道:“昨日之事,大家都有目共睹,难道不会有人说他是咎由自取吗?只要不留下证据,怀疑我又如何?除非他们不想保临锡关了。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得罪我,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陶子蒙捡起地上的断箭,说道:“小心他们联名上书至帝京弹劾你。”
萧忆安淡淡一笑,说道:“他们要真有这个本事,不至于连个临锡关都保不住。想去就去吧,只怕,帝京山高路远,有去无回。”
汤显勤并不想去管什么寿康王,为今之计,还是尽早击退胡虏才是关键。寿康王也就这么一点儿本事,不理睬便是了。汤显勤已经悄悄地命令手下,任何人不得给寿康王准备酒水,只要不喝醉,那应该就没有多大的事儿了。至于萧忆安那边,虽然寿康王得罪了萧忆安,但是,还不至于让萧忆安放弃守卫临锡关,尽量不使他俩见面就得了。可惜,寿康王并不消停,仍旧要插手临锡关的部署。他知道,汤显勤是拗不过他的,廉王和荣景王也不会反对他,剩下一个萧忆安,完全不知足挂齿。难道区区一个杂牌军,也配和他寿康王叫板吗?汤显勤已经受够了寿康王,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廉王和荣景王在一旁劝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反而是被寿康王给痛骂了一顿,气得他们俩扭头就走了。只有萧忆安,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表情始终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示。寿康王以为萧忆安不敢和自己对着干,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要求萧忆安把他手下的萧家军交给自己来管辖,听候调遣。萧忆安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以啊,不过,得看他们听不听王爷之言了。”
“萧忆安!”
寿康王气得直拍桌子,“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你要是不听,就立刻滚回金陵去,别在此处妨碍本王!”
汤显勤虽然非常看不得寿康王,可是,此事也不宜让他这般胡来,连忙拦住寿康王,说道:“王爷,胡虏兵临城下,此刻我等应同心协力,不可……”寿康王大声说道:“汤显勤,你一个小小的临锡关守将,也来管本王的闲事儿?给我一边去!”
“汤君,”萧忆安哂笑一声,“与莽夫为伍,何必浪费唇舌?”
胡虏卷土重来,攻城之势愈加猛烈。寿康王坚持自己的看法,萧忆安根本不听,汤显勤坚定地站着萧忆安一边,还帮助萧忆安整顿,廉王和荣景王也不说话了,但是,很明显,其实他们是想站在萧忆安的一边的,只是碍于寿康王在此,没有明确地说出来而已。寿康王不服,亲自带领自己的一部分人马冲上前去,想要多的头功,然后再来压萧忆安一头。结果,正中了萧忆安的下怀。两军混战之中,不知道是何人之箭,直直地飞过来,贯穿寿康王的头颅。寿康王瞬间坠马,被马匹踩踏,差一点儿就身首异处,幸好被人及时把尸体给运了回去。那支箭是直接钉入了寿康王的头颅里,根本拔不出来。寿康王面目狰狞,眼睛也没有合上,还是荣景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寿康王瞑目。这一切,自然是要算在胡虏头上的,跟其他任何人可都没有什么关系。临锡关一片缟素,可是,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在哀悼寿康王的。正如萧忆安所料,寿康王此等结局,乃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若是寿康王早点儿听从劝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寿康王一死,汤显勤就直接做主,让萧忆安来暂代临锡关守将一职。事急从权,也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廉王和荣景王一向都是和稀泥的,事不关己,也就默认了汤显勤此举。反正,只要不是让他们两个上阵杀敌,他们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苏明池照例在和苏落照谈论朝中大事,突然来了一句:“十一,昨日我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微茫,恐有大事发生。”
苏落照心中也隐隐约约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不过,他是从来不相信这些星象、谶语的,如今乃多事之秋,有大事发生也实属正常了。苏明池见苏落照灭有说话,似乎是有心思,便又叫了他一声。“哦,”苏落照回过神来,“兄长。”
苏明池看着苏落照,说道:“你又在想些什么?”
苏落照站起身来,说道:“此事,钦天监那边这么说?”
苏明池随口说道:“还能这么说?肯定是拣好听的说呗。兴亡之言不可妄语,陛下康健,想来应当无碍。这星象嘛,也不可尽信。”
苏落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兄长,我倒是觉得,这个机会,我等可以稍加利用一下。”
苏明池就知道苏落照一低头,肯定是有什么主意了,立刻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落照拿起几案上的一个摆件,随意把玩,半晌才说道:“如今最为棘手的,乃是临锡关之围,不过,萧忆安在那里,应当无碍。可是……等萧忆安击退胡虏,萧家军名声大显,于我苏家无益。”
苏明池皱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