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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探寻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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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火车站,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当然就是火车站旁边的牛肉面店里飘出来的。火车站附近的面店虽然都是骗外地人的,但总归也算是家乡的味道,算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吃过牛肉面了。往前走了一段,打了个车就先往自己家里走去。到了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爸妈做了一桌子菜正等着我。餐桌上无非就是爹娘问些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缺不缺钱之类的话。刚开始听的时候觉得温暖,但是听多了就觉得厌烦,我快快的吃过了饭,帮着我妈把桌子收拾过了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没一会,我妈端着切好的水果进了我的房间,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坐在我的身边,问我:“小远,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了?”

“没有,回来就是想你们了,哦,对了妈,我这几天想回老家去一趟,能开你和我爸的车去不?”

“我和你爸平常也没什么事,你要用你就去用。”

“还有一件事,我好久没去看过我舅妈了,明天我想先去看看我舅妈。前两天我表哥还来西安找我,帮了我些忙,想买点东西去看看舅妈就当感谢了。”

说实话,我没怎么去过我舅妈家,地方在哪我还真是记不清了。“你舅妈自从你舅舅去世之后,平常除了亲戚走动也不怎么出门,你去看看她也好。你舅妈喜欢吃蜂蜜,明天你去的时候路上顺便买点给她带过去。”

我妈看我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就放心的出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想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去舅妈家套话去了。兰州的白天其实是全国来说气候比较好的,因为城市中间黄河流过,大量的水对于调节气候真是功不可没。所以夏天兰州也不会热,冬天也不会太冷。我醒来之后下楼开了我爸妈的车,就往舅妈家去了。舅妈家并不是住在城中心,相反,舅妈家住的还挺远的,基本上舅妈家再往外走就是出城了。舅舅生前把这块地买下来,本来打算用来建个仓库,后来舅妈说这地方清净,干脆造个小楼,住在这算了。我在路上找着买了点好的蜂蜜,毕竟咱现在也有点小钱了。开了好久总算是到了舅妈家门口,舅妈家即使典型的以前自己修的那种小楼的样子,并不是很大,四周用白墙围了起来,入口是个铁皮的大门,看起来像是上海那边的民居,不像是西北的住房。我提着蜂蜜敲了敲大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谁啊?”

“舅妈,是我!我是常远啊,小时候您还带我摘过槐花呢。”

“常远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来看我来了?”

大门打开,只见一个舅妈身上披着一个披肩,随便绑了个马尾站在我面前,脸上充满了笑意。平常的中年妇女要是这样打扮难免会让人觉得邋遢,但是舅妈这样反而有另外一种成熟的美。“舅妈,前两天表哥来西安找我,还帮了我些忙,我想着就回来看看。表哥不在?”

我明知故问。“他和他爸两个人的事,我从来都不问。来,快进来,今天就留在舅妈这吃午饭。”

舅妈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房间里面的装修也是90年代的老干部风格,布艺沙发,木质的桌子柜子,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你先坐一会,我先出去买点菜,等会回来咱们就做饭吃。”

舅妈拿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舅妈,太阳也挺大的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我看舅妈大热天的还穿个长袖外套。“我身子虚,时常发冷,天气不论多么热对我来说都一个样,老毛病了。”

“舅妈,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年纪越大越拖不得。”

难怪我出门前我妈叮嘱我一定要买枣花蜜,因为是热性的。看着舅妈出了门,我哪里还肯闲着。我记得我舅舅有一个书房,轻易不让外人进去,应该在二楼,想要知道点什么一定要先从那里去查。于是我蹑手蹑脚的爬到二楼,在好几个房间里找到了舅舅当时的书房。舅舅的书房很有意思,四周的墙壁全部用书柜包了起来,上面摆满了各种线装书和印刷书,还有各种相册笔记本。地上铺了一条羊毛地毯,房间中间放了一把躺椅,旁边也是一个木制的小圆桌,气氛是相当的好。书房里陈设很简单,但是慢慢四个大柜子的书,我不知道该从哪里看起。大致看了看都是些关于历史的书,看来舅舅生前真的是干一行爱一行。据说顶级的盗墓贼到了最好都是半个历史学家。看着这些三国志,战国策之类的书籍,我也是头脑发懵。翻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我舅舅的名字:常不思。我大概先翻了翻,上面应该是类似日记的东西,有些没有日期,看上去就是用来记录事情的小本子。中间有一大部分都是记录我姥爷的祖铺的流水,剩下一部分记录一些家庭琐事。我看了半天,觉得可能是舅舅怕以后老年痴呆,健忘,所以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我就这么翻看着,突然发现笔记本里有好几页的缺失。但是缺失的这几页前面有半页被保留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前面记录了姥爷的一些事所以没舍得撕下来。舅舅的字写的不错,我坐在躺椅上慢慢的看了起来:壬戌年己酉月乙未日,不思亲笔昨日得文翰书,心不安,不可食,偃卧榻不寐。遂于今日敬告家父信中原委,家父不多言,只道人事当所尽,惜天数不顺,无可奈何。吾则以父言报之。后三思,事过已久,何以旧事重提?心觉有异,故又与书:吾为兄,昔者吾亦颇与,今若纵之,恐生大变。请告吾时与地,必当时临。因此,心少安之。畏父知而责我,故不告之。族负重命,恐于一辈难脱,遂欲养吾子代我,愿为之比我胜。不得不说,我舅舅这无师自通的文言文看上去还挺像样子的,反正我是看的云里雾里的,幸亏旁边有本文言字典,不懂的字一个一个查,大概也明白了意思,不知道当时舅舅是不是也一个一个查着写出来这东西。大概意思就是我舅舅有个故友写信给他,可能要我舅舅帮个忙,反正我舅舅看了之后很不开心,吃不下睡不着。完事舅舅去找爷爷,爷爷说不帮,舅舅就这么回了信。完事之后,我舅舅觉得不对劲,就又写了封信说以前这事我也参与,现在不干了不好,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去。最后一句很有意思,舅舅说家族背负了巨大的宿命,恐怕在他这一辈难以摆脱,所以他在培养表哥接替他的工作,希望表哥能做的比自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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