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便急召上战场，乃至于回门拖到了今日，苏大人应该不会因此怪罪阿宁吧？”

君夜渊淡笑，笑意不达眼底，十分疏离。“自然不会，王爷是为了魏夏子民而战，说起来下官还得与王爷道喜，一举击退匈奴人。”

苏毅清赔着笑脸，君夜渊一口一个苏大人称呼他，让他心中格外不好受。他余光暼向苏锦宁，似乎在想今日果真是回门这么简单？回想自己昨日送出去的信，再结合苏锦宁今日归家，一想到有可能是她监视到有用消息后，立马笑着走到苏锦宁跟前。“阿宁啊，嫁了人后，日后可得收敛自己几分性子，莫要惹王爷恼怒。”

说罢，他浑浊的眸笑眯起来，像个吃鸡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你随父亲去厨房一趟，看看可有王爷欢喜的菜食没有，若是没有还能急事去采买。”

“吃什么都无妨，阿宁许久未与岳母亲近，让她们二人聊天就行。”

君夜渊轻笑，话十分具有命令性，他勾唇，抬眸直视苏毅清眼睛：“若是苏大人想要聊天，可以找本王，正好多日未上朝，苏大人也可以替本王讲讲，近来朝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与君夜渊聊天？那不得不自在死？苏毅清讪笑一二，不敢说什么。可君夜渊却像未开玩笑，直接转身走至门外，他回头看向苏毅清，眉梢轻佻。“下官这就来。”

苏毅清哭着笑脸应着。行至走廊，冥六无声出现，来时带着一股劲风，吓得苏毅清魂不守舍。他尬笑拍着惊魂未定的心，“王爷的暗卫，还真是神出鬼没哈…”闻言，冥六目不斜视跟在君夜渊身侧，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一种尴尬情绪无形之中更加蔓延，苏毅清无声讪笑，黑眸微垂遮掩狠意。君夜渊主仆二人让他这么尴尬，迟早有一天他会报这个仇！书房中。三人入内，冥六重重将提了一路的糕点放在书桌上，随着他的动作，苏毅清才发现他还提着东西。“听阿宁说，苏大人甚是喜欢吃冥食府新出的山楂糕，阿宁极孝，特地连夜买来山楂糕，苏大人可要吃吃看？”

君夜渊轻抬眼眸，笑意一直浅浅挂在唇边。糕点？他什么时候喜欢吃糕点了？更何况这什劳子山楂糕他听都没听过…苏毅清不明所以错愕几秒，目光来回看着桌上糕点，再一回想君夜渊口中几个阿宁字眼，旋即明白过来，这糕点怕是苏锦宁用来遮掩信息用的。君夜渊跟随苏锦宁来王府，明面上看是他爱妻，重视妻子娘家。可如今这么看来，多半君夜渊来的目的，是要监视苏锦宁，避免她与他过多接触。便是他想与苏锦宁独处，君夜渊都不让。这么一想，一切都说的通了。肉眼可见，苏毅清神色紧张几分，他快步夺过山楂糕，欲盖弥彰一般放在书架上，笑哈哈转移话题：“阿宁孝心诚贵，下官得放在这里日日看着。对了，王爷在战场上可还顺利？应当未受伤吧！”

“尚可。”

君夜渊似笑非笑轻暼苏毅清，将他心思猜了个准。后院中，苏锦宁冷眼看着陈氏几秒，而后直接带着叶菱离开小佛堂。门外的邓霜见状，也想要跟上去，然而还没动身，便被陈氏厉声叫住。转身之际，神情淡了许多，双目看着陈氏，不痛不痒开口：“母亲唤妾身何事？”

“我记得，你从前与苏锦宁那个贱人一直没交集，可是就在小贱人出嫁前几天，你与她似乎亲近不少…”陈氏微眯着眼睛，无声打量邓霜，说的话透着几分质问。邓霜垂在袖中的手一紧，面上看起来如常，随即淡然自若：“母亲说笑了，那段日子老爷叫我管家，恰逢二小姐便要出嫁，自然而然去清雅阁的次数便多了些。”

“是吗？”

陈氏仍旧不太相信，眼睛死死盯着她。“自然，妾身不敢对母亲有假话。”

邓霜屈膝福了福身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镇定。见此，陈氏这才幽幽收回狐疑目光。菱院内一片寂静，苏锦宁越往里走，才发现院中竟然找不出一个下人。“阿娘，苏毅清在我出嫁后，不会便将您院中下人都遣散了吧！”

苏锦宁气的鼓着腮，黑眸怒火满满。院中萧凉，满地都是落叶，角落里还有扫在一起没清理完的脏东西。她快步推门入房，一股灰尘气涌入鼻中，她没有防备，被呛个不停。“阿宁！”

叶菱抬手替她拍着背，眼中心疼之意浓厚。苏锦宁咳嗽几声，压下呛意时，眼眶已经泛红。伸手摸着叶菱身上粗糙的衣裳，双目再看叶菱微微沧桑的面孔，苏锦宁心中格外不是滋味，甚是鼻头酸的厉害。“阿娘…都是女儿不好，当日嫁给王爷，女儿便应该带着您一起走的！”

她轻眨着湿红眼睛，泪珠瞬间便挂在长睫上，声音忍不住带了哭腔。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发过誓要保护叶菱，可如今呢。她光顾着自己的生活，顾着去替他人着想研究天花解药，她做了一切一切，皆是为着别人。而她却忘了最开始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叶菱。“阿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成婚的，不该抛下您一人在这冷冰冰的尚书府，不该任由苏毅清这般冷淡对您。”

苏锦宁摇头痛哭，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入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