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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五岳尊首览众小,沧桑变幻众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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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数日,几人便到了泰安城内。四人均是初到泰安,见其虽不如长安繁华,但却别有一番热闹景象。因之已距京城稍远,而又临泰山脚下,故而大有四方游客慕名而来,行人络绎,南北口音相杂,与长安城内大不相同。他们四个年轻男女,穿梭于街巷之中,四处瞧着,倒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鲜。四人游玩了一阵儿,也觉疲惫,李玄便依着朱焕先前所说的方向寻找泰安楼。泰安楼是泰山脚下的一座客栈酒楼,因其处于泰山脚下,而布置又十分高雅,来泰安的富商贵士多在此歇脚,武林豪侠也多以此为相约之地。泰安楼在当地无人不知,便是在泰安城外,也颇具盛名。他们一路询问,不久便到了泰安楼。四人皆是初涉江湖,生平经历甚浅,乍见泰安楼如此富丽,一时竟不敢进去,停下了脚步。李武虽也为之惊叹,却在片刻停步之后,昂首走进大门,其三人也随之而入。小二看到他们,便上前招呼,李玄最具沉稳,道:“小二哥,麻烦帮我们找个位子,再随便上些饭菜。”

小二虽见他们年少,但看四人皆是英俊男女,倒也不敢怠慢,当下热情的道:“几位这边坐,饭菜马上就好。”

随即端了一壶茶上来,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四人走了这么久,口干舌燥,喝了几口茶,便闲谈起来。李武问道:“李兄,你来这里到底这里有什么事啊?我看你不像只是前来游山玩水的。”

“小弟到此,确有一些小事要办,与义父约好在此碰面,不知古兄来此有何贵干?”

李玄自小在马将军府中,马将军虽不是文儒,但毕竟是仕宦,是以李玄从小受教于礼,礼数要比李武周全的多。李武喝了一口茶,道:“我没什么贵干,就是想来泰山玩玩,要不咱们一会儿一起去登泰山?看看这泰山是不是真的跟别人说的那样壮观。”

王璟玥听李武提议要去泰山,忙道:“是啊,这泰山被称为众山之王,我们当然要去了。”

李雪雁也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李玄。三人如此相邀,李玄却脸现为难,自己不愿拒绝他们的好意,可与义父相约在此,父未至而子擅去,大为不敬。况且,李世民来泰山之事须得尽早通知他们,否则,误了大事便不好了。“实在是抱歉,三位的盛情,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与义父有约在先,实在不便先行离去。”

李玄这一拒,李雪雁脸露愠色,她虽然想去登泰山,但又觉得李玄绝不会在他义父来到之前离去。李武也很是无奈,即想一观泰山,又不舍就此与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分道,叹了一声:“哎,好吧,那咱们就一起在这等你义父,然后再一起去玩儿。”

李玄听后,甚是宽慰,他也十分不愿与李武分别。若他们就此离去,独登泰山,自己也没理由不准,当下道:“古兄愿为小弟在此耽搁,小弟实感欣慰,待小弟话别义父,便随同三位同登泰山。”

四人商议既罢,便开始吃饭。这时,门口进来三人,正是杨文干、朱焕和桥公山。李玄见到他们,忙起身迎过,欢喜地道:“义父,二位叔叔,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们了。”

杨文干等人也是日日来此,盼着李玄早日回来,毕竟他是初涉江湖,独自在外,三人总归放心不下他,现在见到他,自是惊喜不已。杨文干道:“玄儿,这一路没发生什么事端吧?”

“这一路并未发生什么事,孩儿还结识了三位朋友,一路同行而来,也幸得他们的照顾。”

说着,转向李武三人“这位是我义父杨公,这两位是朱叔叔和桥叔叔”杨文干走近李武桌前,李武几人也站了起来。杨文干一瞧,心中甚是惊讶,眼前这男孩儿神态举止间很是熟悉,眉宇间竟与李玄有几分相似,不免想起当年另一个婴儿。时隔十八年,这件事一直是他胸中的一块巨石,从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他本想让这件事在心里就此湮灭,可无论过了多久,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如今见到一个与李玄年龄相仿,而又神态极似的男孩儿,不免勾起了此事。桥公山见杨文干站立不动,魂不守舍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儿,很是疑惑,便轻推了他一下。杨文干这才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当年尉迟敬德又怎会放过他?这人不过是与玄儿相貌稍有相似罢了,便道:“玄儿这一路,承蒙三位照顾,老朽感激不尽。”

转身又问李玄:“玄儿,不知这三位小友如何称呼?”

“这位是古树,古兄弟,这两位是王姑娘和李姑娘。”

几人互述礼仪,便一同坐下吃饭。杨文干与李武等人互也不识,而李武几人只等李玄辞别杨文干后,一同去游玩,是以茶饭间言语不多,几人偶有几句客套话。饭已将尽,朱焕突道:“三位小友请慢用,我们与玄儿有些家事相商,不便叨扰三位,便先回房相讨。如有怠慢,万望见谅。”

说罢,站起了身,向李玄道:“玄儿,你且先随我们来,稍后再来向三位朋友赔罪。”

李武等人知是他们有私事要谈,不想让外人知道,便没有多问。朱焕率先进了一间客房,待四人相继而入,又四处查看了一番,这才关上门,问道:“怎么样?李世民可有什么行动?”

“侄儿从神药帮口中得知,李世民将于六月初四来泰山祭天,而且声势挺大,江湖上的人也都知道。”

朱焕继续道:“今日是五月三十,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四天的时间部署一切。”

杨文干道:“六月初四?他偏偏选在这个日子,是于心有愧吗?”

六月初四,正是发生玄武门之变的那天。桥公山道:“管他有愧无愧,既然他选了那天,我们就在那天为太子报仇,夺回应有的东西,让皇室恢复正统。朱兄,你有什么妙计?”

“为了这天,我已经准备了好久了,一切已计划妥当,到时按计划行事便好。近日,再派人去查探查探李世民的安排,知己知彼,才可万无一失。”

三人齐声叫好,兴奋不已,好似现在大事已经成功了。他们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得这个机会,自是兴奋难当。三人欢呼之后,杨文干道:“玄儿,与你同行三人,是什么来路?我看他们都不像寻常百姓。”

“那位古兄弟,好像是什么北药段归农的弟子,那位王姑娘与他同行,想来也是北药的弟子了。”

三人听后,都大吃一惊,均想:“南毒北药,已在江湖上传了数十年,但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正面目,只是听说他们残忍毒辣,闻之便使人丧胆。而且,他们亦正亦邪,江湖中人多不愿与之有所瓜葛。”

杨文干惊道:“玄儿,这北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们有所牵连,以免误入歧途啊。”

李玄听义父这么说,很是不解,这位古兄弟,一身侠义之气,又怎会让自己误入歧途?但又不便与义父相驳,只有默不作声。朱焕察觉李玄心中不悦,便道:“杨大哥,玄儿已经长大了,我想他自己能够分清是非善恶,我们也不要过于干涉他的私交。”

转而又向李玄道:“玄儿,其实你义父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你初入江湖,不知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以后,万事要多加小心。”

“是,玄儿谨记。”

桥公山突道:“对了,你又是怎么与神药帮结识的?”

李玄便把那晚与神农帮和鬼帮的事详加述说。三人听后,无不惊讶,万没想到李世民此次祭天,竟闹得如此大的动静。四人商议妥当,便出了客房。此时,李武三人早已等的无趣,见他们出来,不免欢喜。李雪雁冲着李玄道:“不知你有什么要紧事?”

李玄尚未来及回答,杨文干便道:“几位小友初临泰安,不免对这名满天下的五岳之尊心生敬仰。玄儿,你便陪同你这几位朋友一同去游玩一番吧。”

李玄脸上略带欣喜,道:“好。”

李武三人皆兴奋不已,拉起李玄便往外跑,生怕杨文干改了主意。几人一路走,一路玩,一会儿便到了泰山脚下。站在名闻天下的泰山之下,几人的心里不只是兴奋,还是惊叹。他们虽都是青年才俊,但谁也不善文辞,并不能为这雄伟壮丽的景象吟诗作赋,就这样打打闹闹的登上了泰山。在泰山之巅向下望去,屋舍仿佛是画在纸上,整个泰安城就好像变成了地形图,一切都变得渺小了,与之天地万物相比,谁又不是这么渺小?在这山顶方圆之地,所有的有人都在观赏赞叹。李武慢慢地移到了李玄身旁,眼睛已朝着几个与寻常游客打扮无异的人瞟去。李玄的眼睛仍望着山下,仿佛依然沉浸在这奇景之中,可嘴里却低声道:“这几人举手投足间,动作迅捷,显然是练家子,目光不是撒在山川景色上,而在四处观望。从山脚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他们的人了,显然不是在游山玩水,而是另有目的。”

李武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李玄笑道:“古兄不必担心,我想是某位达官贵人来此游玩,这些人只不过是在暗中保护,以防那位贵人受到伤害,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李玄虽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这些人必是官府中人,提前查访,以保李世民的安全。李武本就不是多心之人,听到李玄这么说,也就不再管了。不多时,天色渐暗,四人便又像上山时一样,笑闹着下了山。待得他们回到了客栈,夜已近央,几人已感疲倦,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李玄躺下后,回想山上那些可疑之人,必与李世民祭天有关系。他便又穿好衣衫,欲将此时告知杨文干等人。这时,杨文干房里的灯还亮着,李玄敲门进去。原来朱焕和桥公山也在这里,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李玄并不相识。见李玄进来,桥公山与朱焕脸上现出欣慰之色,这十八年来,他们费尽心力,要为李建成讨回公道,可要与朝廷对抗,谈何容易?而他们又都只是李建成麾下臣将,即便李世民伏诛,他们也难以再推选出一个正统的皇帝。而李玄一出现,情况便大大不同了。他的出现没有丝毫征兆,仿佛从天而降,这无论是对玄武会还是对朝廷,都是一个莫大的变故。桥朱二人每次见到他,都抑制不住心中的喜色。那中年汉子上前道:“这位便是建成太子的公子吧?总是听三位提起,今日总算见到了,果然是器宇不凡啊。”

朱焕介绍道:“玄儿,这位是王世恽王将军,王将军的兄长——王世充,被李世民所杀,现在王将军与我们玄武会同仇敌忾,共举大事。”

“小侄见过王将军。”

。杨文干道:“玄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孩儿今日在泰山之上发现了一些事情,恐怕对我们这次行动不利。”

四人听后,皆俱惊讶。朱焕示意李玄,让他继续说下去,李玄便把今日所见告知了他们。桥公山和杨文干听后感到不安,便望向了朱焕,向听听他的想法。朱焕也没等他们发问,便道:“我料定李世民祭天,必会加倍小心,但没想到他居然现在便开始防范。不过,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幸好玄儿今日发现了他们,我们好早做准备,也更应小心谨慎,如此一来,对我们反而有利。”

。其他人听后,眉头一紧,似有疑虑,朱焕接着道:“他防范的越严密,便会越安心,越想不到我们会出现。虽然他们在外面的防卫严密了,但是他们必会以为万无一失,这样一来,便会放松警惕,我们的胜算反而更大。况且,对泰山的地势,我们比他们要熟的多,要潜伏进去,并非难事。”

四人一听,对朱焕的判断甚是赞同,桥公山笑道:“不愧是神算子。”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杨文干便道:“玄儿,你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便不要再乱跑了,好生修整。”

李玄听后,向四人告安,便回去休息了。六月初四,清晨,太阳欲升未升,天色渐有微光。杨文干的房间内聚满了人,其中除了李玄与杨桥朱外,还有王世恽和一些玄武会的人。只听桥公山道:“我们的等了十数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杀上山去,取了李世民的狗命,为太子报仇。”

众人心中均是如此想法,都手拿兵刃,随时准备出发。朱焕见状,兴奋地说道:“好,咱们今日便诛杀贼帝,还我大唐正统。”

。接着又道:“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虽说这次行动计划甚是周密,但李世民的防卫必定严谨,人手也必定多于我们。”

杨文干点头认可:“一切全凭朱兄安排。”

朱焕向众人抱拳行礼道:“朱某不才,承蒙众兄弟信任。昨夜三更,我已安排了一些兄弟潜上泰山,伏在山道附近,断了李世民的退路,而我们剩下的兄弟,便一同从后山险道上山,到时前后夹击,攻他个措手不及。至于其它部署,我也已安排妥当,各位到时便知。”

众人知道这位神算子神机妙算,此时虽来不及细说,但众人也是很放心他的安排。朱焕高声道:“咱们这就出发吧,这次,只许胜,不许败。”

,众人高声呼应。之后便陆续出房。这时房里只剩杨文干和李玄,杨文干道:“玄儿,义父知道你对这一切没有丝毫准备,但你既生得如此,便有此责任,这既是责无旁贷,亦是不可改变的。”

“是,孩儿一定不让义父失望,誓为父亲报仇雪恨。”

杨文干听后甚是欣慰。接着说道:“你去告诉你那几位朋友,就说咱们今日有事,须得出城一趟,莫要让他们起疑。”

。为了他们的安全,李玄也不愿让他们知道,便依言而去。泰山之上,官兵密布,最外层站着一圈长枪队,再往内一层,便是带刀侍卫,最内层则是一些好手,都带有自己的兵刃。三层防卫之内,便有两列人朝南而立,皆是臣官。这两列人之前有一人当先而立,身着龙袍,正是李世民。而山顶之侧,险石之后,杨文干等玄武会众人潜伏于此。众人见到李世民,都握紧了手中兵刃,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过去。李世民依旧面南而立,肃言道:“我大唐建朝以来,国泰民安,日益昌盛,既是归功于满朝文武的德行与才干,也是上天对我大唐的庇佑。如今鼎盛之期,李世民率百官向上天祈福,愿上天佑我大唐,千秋万代,永世不灭。”

说罢,向前跪拜祭坛。百官也随后拜倒,齐声道:“愿我大唐千秋万代,永世不灭。”

。乱石之后,朱焕轻声道:“时候到了!”

。众人从山侧向内杀去。尉迟敬德见状,大叫道:“护驾,保护皇上。”

,带领几名侍卫护在李世民身周。朱焕首当其冲,手中一双判官笔,出招制穴,一路无阻地便到了内层好手前,众人也陆续杀到。内层之人显非庸手,众人丝毫不敢小觑。朱焕以一敌三,虽不占上风,但一时也不至落败,桥公山手中长剑也与一刀一枪相争。而杨文干则守在李玄之侧,护他周全,毕竟这里都是好手。但如此形势,一时半刻双方也难分胜负,况且秦琼等高手尚未出手,若不先将这些人打倒,恐怕有所不利。李玄也看出了形势,他知道杨文干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是怕自己出事,便道:“义父,孩儿能够自保,您快去帮朱叔叔他们吧。”

杨文干虽然担心李玄,但此种情形,只得去相助其他兄弟,“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嘱咐完李玄,身形一闪,便欺到那正与桥公山打斗的人身后,攻其不备,一指点在其后脑,那人随即倒地,不再动弹。这时桥公山以一敌一,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向对手咽喉。那人见招,便横转长枪,一记横扫千军,想以长攻短,逼桥公山收招自保,。不料桥公山乃是虚招,随即变招飞龙在天,双脚用力,向上跃起,剑尖斜指向下,仍击其喉。那人招已用老,不及回招,被长剑穿喉而入。随后,桥公山又去相助其他兄弟。杨文干又来相助朱焕,二人以二敌三,仍渐占上风。二人所练都是打穴功夫,而路数又各自不同,联手对敌,只令敌人防不胜防。敌方三人只能护住周身要穴,稍有不慎,便会被点倒在地,是以三人均是攻少守多。杨文干与朱焕并肩而战,突出一指,向对面一人太阳穴点去。太阳穴乃人身死穴,那人不得不守,手中长剑横削杨文干手臂,逼其回招。此时,那人腹前空虚,朱焕突出一笔,攻其前腹膻中穴,那人防守不及,中笔倒地。剩下那二人以二敌二,更非杨朱二人敌手,不久便死伤在二人手中。其他敌人也被众兄弟打倒在地。玄武会的人虽也有死伤,但伤亡损失远小于官兵守卫。众人陆续来到李世民及文武百官面前,秦琼等人守护在李世民身旁。桥公山愤愤地道:“李世民,你这伪皇帝作的可真够安稳,难道忘了这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吗?”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道:“过往之事已成定局,又何必再追根溯源?而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尔等为了前尘旧事,乱我大唐,于天下,于百姓,又有何益?”

朱焕轻哼一声,道:“好一句前尘往事,你弑兄夺位,难道便可就此不了了之吗?你且看看,这是谁?”

,说罢,指向李玄。众人的目光也都跟到李玄身上。李世民一震,惊声道:“难道这是大哥的儿子?”

杨文干突道:“呸!你还有脸称他大哥?”

。李世民默然,李玄走上前去:“李世民,我本应叫你一声叔父,可你我虽有血缘之亲,却也因此血缘结下了杀父之仇,无论你为天下做了什么,都不能掩盖你当年的罪行。今日,我便要为先父报仇。”

。秦琼怒道:“当年,前太子李建成意图谋反,皇上为了我大唐社稷,将其诛杀,他是罪有应得。尔等乱臣贼子,今日也欲效之,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朱焕笑道:“束手就擒?试问秦大将军还有什么实力让我们就范?”

,说着,目光从躺在地上的官兵身上扫过。秦琼轻哼一声:“你不觉得你们来的太容易了吗?”

,说罢,掌击三声,地上的官兵十之八九又站了起来,山顶周围又出现了许多弓箭手将众人包围。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杨文干,当年让你逃走了,又让你救走了这个孩子。今日你自投罗网,看你还这么逃脱。”

当年尉迟敬德并不知杨文干带走的是两个婴儿,还以为那两个神秘女子是跟杨文干合谋,救走了那个婴儿,而那个婴儿便是李玄。而杨文干自然也不知尉迟敬德没能将另一个婴儿杀害。朱焕心头一惊,道:“中计了。”

。秦琼大笑道:“看来神算子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啊,昨夜子时,贵会潜伏在山道的一众兄弟,现都已暂居在泰安城大牢。”

桥公山早已怒不可揭,大喝道:“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众人也纷纷叫道:“对,跟他们拼了。”

此时,李世民走过来,道:“你们认为你们的胜算有多少?况且,贵会的一干人尚在大牢之中,朕劝你们还是不要做困兽之斗了,否则只会增加伤亡。”

玄武会众人皆是愤怒不已,可再愤怒也无济于事。朱焕心中盘算着:“今日失陷于此,已无可能全身而退,但若玄武会尽数被擒,将永无翻身之日,且先想办法让玄儿逃走,他日还有望东山再起。”

。于是,低声对杨文干等人道:“今日之事,是我失策,害大家身临险境,我们几个死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可若是让太子的血脉断送于此,那才是天大的罪过。为今之计,只有铤而走险了,咱们力保玄儿逃走,其他的一概不顾。”

杨文干等人齐声道:“好。”

王世恽等王世充的旧部虽然不愿为李玄丧命于此,但事已至此,也只得与众人同心协力。李玄听后,甚是不安,道:“不可以,我怎能抛下义父和众位叔叔,独自逃走?”

杨文干知他不肯,便抢了他的话头:“玄儿,你若不走,大家便只能束手待毙,你若得以逃脱,还可在外面想办法相救我们。”

李玄待要再言,朱焕抢道:“时间紧迫,来不及磨蹭了,玄儿,你只管逃走,然后再想办法救我们。不过切记,万不可为救人而犯险。”

事已至此,李玄只好答应。桥公山大叫:“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话音刚落,便乒乒乓乓地交战起来。杨文干和朱焕二人护着李玄,向山道突围。敌人虽多,但他们不与之恋战,只管护着李玄向外冲。秦琼见其将要突围而出,便与程咬金同上前与之交锋。秦琼双锏缠住了朱焕,杨文干也不得不招架程咬金。李玄见势,知道自己武艺低微,帮不上忙。而杨朱二人正是为了自己拖住二人,好让自己有机会逃走,他也不再回头,向外冲去。眼见便要冲出去之时,外围弓箭手,引弓搭箭,欲将他射杀。他知道,他只要一动,便会有几十只箭羽射来。但此之情形,他又不得不动。便提气向外围冲去。那些弓箭手见其冲来,不约而同的射向他。李玄可以躲过一只箭,可却难以躲过这密密麻麻的箭雨。杨文干和朱焕看到此景,也都心头一紧,稍一分神,双双失手被擒。众人都认为李玄难逃一死。突然间,一名官兵打扮的人窜到李玄面前,用奇快的身法或踢或抓,击落了射来的箭。之后,带着李玄跃向山道。接着,山道旁又窜出两名女子,四人一同向山下跑去。众官兵欲追,被秦琼喝住。山上玄武会的人也或死或伤,尽数被擒。相救李玄之人,正是李武乔装而成,那两名女子,自是李雪雁和王璟玥。四人一路跑下山去,见后无追兵,便回到了客栈。他们进了客房,李玄疑惑地道:“古兄,你们怎么会在泰山之上?”

“早上你告诉我,你们有事出城,本来我没理由怀疑什么,但你那古怪的神情出卖了你。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我想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于是我叫了她们两个,偷偷跟着你们去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要造反,你居然还是个太子。”

李玄道:“让古兄为我犯险,实在是惭愧,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李玄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命捡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命是捡回来了,可义父和玄武会的兄弟们都被抓了起来,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我得想办法救他们。”

李玄垂头丧气地说道。王璟玥突叫道:“你还想回去救他们?你一个人怎么救?就算我们愿意帮你,一共才四个人,你觉得有希望吗?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躲起来,至少小命儿不会丢。”

“他们都是为了替家父报仇才被抓起来的,我怎能抛下他们,独自苟活?就算是丢掉性命,我也得救他们。但是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犯险了,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这时,李武道:“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现在去救他们,无非是白搭一条命。我看,你要是真想救他们,不如先躲几天,慢慢再想办法。不过,我们是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李玄细想之下也觉有理,黯然道:“多谢你们,也只能如此了。”

“累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先去吃点东西。”

李武说罢,便同王璟玥跑下去吃东西了。李雪雁自打回来,一言不发,怔怔地出神。李玄见她神情不对,以是自己的身份她一时难以接受,歉然道:“雪雁,抱歉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

。李雪雁抬头看着他:“你一定要杀李世民吗?”

,声音似再发颤,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李玄坚定地道:“他杀了我父亲,而今又抓住了玄武会的兄弟,我怎能不杀他?”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可我又怎能杀得了他?”

。李雪雁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那我们走吧,走到一个李世民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不再管什么报仇的事,以后,我永远跟着你,好不好?”

李玄又何尝不想如此——佳人相伴,隐于山林?可他又怎能如此?听得李雪雁的话,他既是高兴,又是难过,他高兴李雪雁竟待他如此,他难过自己却不能陪伴她。挣开了李雪雁握着他的手,低着头,轻声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这样。”

说罢便走出了房间。李雪雁也流下了两行香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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