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在路棉的期盼中来临，与正在休假的姜时晏不同，她这天还要上课，不过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姜时晏的住址她是知道的，准备下课后直接过去找他。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到校门口，她就接到了宋颂的电话。　　“你们清华的大门也太难进了吧。”

她在电话里抱怨，“考不进来就算了，怎么进来参观一下还要提前预约？算了，你还是出来见我吧，本来还想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路棉脑子有点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来我们学校了？”

今天是阴天，预报上有黄色大风预警，果不其然，北风肆虐，宋颂自认为体重不算轻，却还是有股能被风刮走的感觉。　　她凄凄惨惨地站在校门口朝里面张望：“是啊，今天是圣诞节，你不会还打算泡在图书馆吧。我们出去逛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肉蟹煲店，我请你吃大餐！”

学校的圣诞氛围没那么浓，外面的商场就不一样了。　　许多商场一楼都放了巨大的圣诞树，上面装点了一闪一闪的星星灯，还有亮晶晶的泡沫球和礼物盒。　　这样的节日最适合情侣约会，不过她想路棉和姜时晏是例外，他们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却相当于异地恋。路棉没有男朋友陪伴肯定会失落，这个时候就该来一场姐妹狂欢。　　路棉没有吭声。　　她跟姜时晏约好了要一起过圣诞节，没想到宋颂会搞突袭。　　现在要怎么办？　　宋颂都来学校找她了，她不能狠心把她丢下，更不可能拒绝姜时晏，他们见面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每一次都格外珍贵。　　路棉面露难色：“你在哪个校门？我们见面再说吧。”

宋颂报上自己的位置，等了没多久，路棉就出现了，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红色围巾，衬得肤白如雪，天鹅般优美。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我快被吹成疯子了。”

她抱住路棉，把手伸进她羽绒服的帽子下面取暖。　　路棉扒拉着围巾露出下半张脸，歉然地拍了拍她的背：“宋颂，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出去逛街。”

宋颂一楞，立马松开她，退后一步看着她的脸：“为什么？你还有别的安排？”

路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我要和姜时晏约会。”

宋颂：“……”　　她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被负心汉无情抛弃的可怜人。　　见她这样，路棉就更愧疚了，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上个月就约好了。下次我再请你吃肉蟹煲，好不好？”

宋颂：“可是姜时晏不是在剧组拍戏吗？他请假了？”

路棉：“他月初就已经杀青了。”

姜时晏毕竟不是宋颂的本命爱豆，她对他的关注不高，不像对陆放那样，每天在微博上各种搜索，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很小的消息。所以，她并不知道姜时晏已经从剧组杀青。　　宋颂垂下脑袋，想不到自己一腔热血想要安慰失落少女，到头来自己才是失落少女，人家要去跟大明星男友约会。　　她太惨了！　　宋颂作泫然欲泣状，路棉赶紧抱住她安慰，目光一扫，另一个人却闯入视线，是准备出门的林书山。　　这还是她来到清华大学以后，第一次见到他，之前倒是从关荷她们聊八卦时听到他的名字。　　林书山也看到了她们，作为曾经的同班同学，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宋颂假装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行了，赶紧去找你男朋友吧，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机会难得，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路棉打量她两眼，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拦了辆车去找姜时晏。　　宋颂扭头看着林书山，蔫巴巴地打了声招呼：“山哥。”

林书山穿着黑色羽绒服，肩膀上挂着书包，额前的发丝被大风吹得凌乱。他有点意外地望着远处坐上车的路棉：“你们不是一起的？”

宋颂耸耸肩：“我来找她，准备请她吃大餐庆祝圣诞节，但她临时有点重要的事，我被放鸽子了。”

“那你接下来去哪儿？”

“回学校，外面冷死了。”

她一个人也没兴趣逛街吃东西，不出意外，今天商场里肯定能遇到许多情侣，衬得她孤家寡人多尴尬。　　林书山握着书包带，不知在想什么。宋颂挥手告别，转身准备打道回府，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不如你请我吃大餐。”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三秒，回过头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我凭什么要请你？”

搁一般人，对方这么质问肯定会尴尬，但林书山不一样，他理所当然道：“我没记错的话，你高考数学考得还不错吧。”

今年的高考数学尤其难，不少平时数学成绩还不错的同学都考砸了，宋颂却意外地考出了好成绩。　　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提这个做什么，她考得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书山抬眸望向别处，说：“我觉得以你的水平考不了那么高的分，应该是我保佑的结果。”

宋颂：“……”　　这个逻辑思维能力，不愧是学数学的。　　林书山看她嘴角抽了两下，顿时有点心虚，他也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容易让人信服，轻咳一声道：“你不想请客就算了，我去上自习了。”

学校里的图书馆都没位置了，他打算找个别的地方做题，出门遇到宋颂是个意外。　　宋颂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走！”

“去哪儿？”

“不是要请客吗，走啊。”

她一边拉着林书山往前走一边念叨，“你说得对，我平时数学一塌糊涂，没道理高考遇到难题反而考出高分，一定是沾了你这个数学大佬的运气。我请你吃顿饭，顺便你再保佑我期末数学别挂科。”

林书山挑了挑眉：“你们专业还学数学？”

宋颂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无知，你们专业难道不学英语？”

林书山哑口无言。最初他以为数学专业是不用学英语的，没想到上了大学仍然逃不开被英语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　　路棉坐上车后就给姜时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到了。　　这一次比上次分别的时间还要久，挂了电话，路棉握住手机捂在胸口，人还没到他身边，心已经先飞了过去。　　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一点也不觉得冷，整颗心滚烫，好想时间再快一点，最好她下一秒就可以见到他。　　路棉趴在车窗上，似乎明白了姜时晏那天说的话，想要拥有瞬间转移的魔法，她那时居然还嘲笑他幼稚，太不应该了。　　一路上心都扬起来，眼看着姜时晏的小区映入眼帘，她几乎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

出租车停在雕花大门前，路棉付了钱下车。　　小区里有两道门禁，一道是大门，一道是里面的楼门。路棉正要跟门卫大叔打声招呼，他就开门放她进去了。　　她疑惑了一秒，也管不了那么多，飞快地跑进去，站在楼下拨打姜时晏的房间号，他给她开了门锁。　　电梯上行的时候，路棉呼吸越来越紧，听见“叮”的一声，她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姜时晏开了楼下的门锁，早早出来站在电梯口迎接，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喜欢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路棉怔住了，她以为他会在家里等她。　　“你不怕被人看见呀？”

她走出电梯朝左右两边观望了一眼，这一层还有一户，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姜时晏眉眼含笑：“想快一点见到你。”

他握住她的手，打消她的担心，“不用看了，这一层的另一户暂时没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