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棉被姜时晏牵着走进屋子里，被暖气包围，她感觉全身暖融融的，抬眸看着身侧男生的脸，仿佛置身梦中。　　不会在做梦吧，否则她脚下怎么会轻飘飘，像踩在云朵上。　　姜时晏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女孩脸蛋红红的，嘴唇也有点红，眼里有朦胧水光，看起来晕乎乎的。　　他轻轻一笑，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缱绻深情：“棉棉，我好想你，特别特别想。”

男生穿着柔软的白毛衣，路棉鼻间有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干净又清爽。　　她没有说话，享受他抱着她的感觉。　　大概是太想念了，她昨晚做梦就梦到了他，他也像现在这样抱着她，他们站在鲜花遍地的湖边，远处是一幢白色的小房子，美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以至于醒来后很久，她还沉浸在梦境里出不来。　　所以，路棉才会觉得，此刻也许是另一个梦。　　直到姜时晏的声音再次在耳畔清晰响起：“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比如，很想他，很喜欢他之类的话。　　她只有表白那次说过“我喜欢你”，之后就再也没说过。　　虽然他知道她的心意，有的时候也想听她说出来。　　路棉咬了咬嘴唇，她心里确实藏着很多话，面对着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仿佛被人下了咒语。　　姜时晏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想听的话，默默叹口气，小女孩还是太害羞了，他看到她耳朵都红了。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路棉像是从梦中惊醒，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们要出去吃饭？今天这样的节日，每个餐厅都挤满了人，他不怕被人偷拍？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姜时晏牵着她的手走到厨房，白色砂锅里炖着鸡汤，他揭开盖子，取出一个长柄勺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下午一点就开始炖，到现在已经炖了三个小时，尝尝我的手艺。”

这段时间他在家休假，终于不用靠意念做菜，每天买来一大堆食材练手，誓要在圣诞节这天让她吃到自己亲手做的菜。　　虽然他刀工不怎么样，切出来的菜可能不美观，好在味道还不错，弥补了不足。　　路棉惊得说不出话，他居然真的亲自下厨了！　　还做了炖鸡这种在她看来十分复杂的大菜。　　姜时晏见她不动，故作伤心道：“怎么了，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厨艺？”

顿了顿，作势要收回手，“你不喝的话，那我就喝了哦。”

路棉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谁说我不喝。”

她凑近勺子，小心翼翼吹了吹，喝了口鸡汤。　　跟妈妈做的味道还是有差别的，姜时晏做的鸡汤味道更清谈一点，却是越喝越好喝，好像会上瘾。　　她把一整勺都喝完了，抿了抿唇。姜时晏紧张地看着她，在等她的评价，路棉露出赞赏的笑容：“我宣布，给你打一百分！”

姜时晏展颜一笑，语气里充满洋洋得意：“我就说我是天赋型选手，赵明峻那个家伙竟然说我一定会搞砸。”

他抽出双筷子，夹起砂锅里一颗红枣喂给路棉：“我看你那次探班给荣导送的鸡汤里就放了红枣，所以我也放了。”

路棉张嘴吃下，红枣煮得软软的，吸饱了汤汁，没有那么甜，味道恰好到处。　　家里的阿姨炖鸡汤都会放红枣，她和路樱都很喜欢吃，每次都抢着吃。因为一次不能放太多，会夺了鸡汤的味，只能放几颗。　　路棉满足地眯了眯眼，这次没人跟她抢了。　　嘴里的枣肉吃完了，只剩下一颗枣核，她正要找垃圾桶，姜时晏却上前一步，她只觉眼前忽然压下一道阴影，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就传来温软的触感。　　下一秒，嘴里的枣核没了……　　路棉甚至来不及闭眼，只听见姜时晏轻轻地说：“有点儿甜。”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枣甜还是别的，总之他的表情挂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　　姜时晏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回神了。”

路棉捂住额头，没忍住瞪了他一眼，居然不打声招呼就吻了上来，她差点咬到舌头。　　她红着脸瞪人的样子尤其好看，一点都不凶，根本就是纸老虎。姜时晏忍不住凑上去又亲了一下，她眼睛越瞪越大，他觉得好玩，又亲了一下。　　路棉终于恼了，伸手推开他：“不许再亲了！”

姜时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亲了。”

她太好欺负了，自从发现了这一点，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逗逗她。　　要是被荣导知道，估计会追杀他三条街。　　姜时晏看了眼时间，准备动手再做几个菜。路棉没有看过他做菜，有些好奇，于是站在一旁围观，只见他拿出一条处理好的鲫鱼放在砧板上，像模像样地用刀在鱼背上划了几道。　　他动作忽然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的路棉：“围裙忘穿了，帮我拿一下。”

他穿着白毛衣，油溅在上面不好洗。　　路棉扫了一眼，看到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围裙，像是被主人随手一扯扔在上面，她拿起来递给姜时晏。　　他却站着没动，微微弯下腰，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路棉无奈地踮起脚尖，把围裙挂在他脖子上，双手环住他的腰系上后面的绳子。姜时晏高高举起双手，享受她主动抱他的感觉。　　做好了准备工作，他就端上了大厨范儿，起锅烧油，将鲫鱼放进去煎到两面金黄，倒入一大碗水，丢了几片姜和一个葱结，盖上锅盖炖。　　路棉以为像他这样的新手，会边看教程边手忙脚乱地操作，现实却是他整个过程丝毫不显慌乱，胸有成竹一般，每一步都做得很完美。　　她简直想为他鼓掌了。　　姜时晏一转头就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和崇拜，心中更是得意。如果他有尾巴的话，只怕早就摇起来了：“怎么样，要不要粉我？”

这一点姜时晏也曾纠结过，他知道路棉喜欢他是女生对男生的喜欢，她的感情简单而纯粹，没有掺杂别的东西。有时候他就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别的领域也占据她的心，比如追星这个领域，她为什么不粉他？　　路棉曾经说过，她不追星。　　那么现在呢，他这颗星离她这么近，都成她男朋友了，她也不打算粉一下吗？　　“大明星，你都三千万粉丝了，还缺粉丝吗？”

路棉哭笑不得地说。　　姜时晏认真道：“缺，就缺你这个粉丝。”

“我才不要追星，太麻烦了。路樱每天准时准点签到投票打榜搞数据，还攒钱买代言产品买周边，好像遇到黑粉还要反黑什么的。”

“……”　　这就是你不粉我的理由？　　姜时晏无言以对。　　鲫鱼煮得差不多了，转为中火，把切好的嫩豆腐放进去，再煮几分钟，撒上葱花，一道鲫鱼炖豆腐就可以出锅了。汤汁是浓郁的奶白色，配上翠绿的小葱，光是卖相就可以给个五星好评！　　姜时晏照样舀起一小勺喂给路棉，让她尝尝味道。　　炖鸡他之前做过两次，算是比较成功，这道鲫鱼豆腐汤却是他第一次尝试，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路棉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汤汁鲜香，果然跟想象中一样美味，她朝他竖起大拇指。　　姜时晏还做了她爱吃的大虾，然后炒了一个蘑菇片，宣布可以开饭了。　　菜一一端上桌，鸡汤放在电磁炉上煮得咕噜咕噜冒泡，旁边围了豆腐皮和油麦菜，待会儿可以下到里面。　　要不是亲眼看着这些菜都出自姜时晏之手，她都要怀疑他家里藏了个田螺姑娘。　　路棉拉开椅子坐下，双手合十，眼里满是欣喜：“我们可以开动了！”

“等等。”

姜时晏转身往厨房走，等他回来，手里多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漂亮的酒。白色磨砂玻璃瓶里装着玫红色的酒液。说是酒，其实更像果汁。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杨梅酒，只有十几度，你要喝吗？”

路棉捧着脸仰头看他：“某人上次还说我不可以喝。”

姜时晏愣了愣，想起来她指的是那次在宴会上，她偷偷端起一杯香槟想要尝试，被他夺走了。　　“以前不可以，现在可以。”

她成年了。　　杨梅酒，听起来就很好喝的样子，路棉就不跟他计较之前的事了：“我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