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尸,房间里的气氛和气味都有些诡异。阮贞向门口退了两步:“那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言寒铮不许:“那么多人看到本王将你带回房间,你这么快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阮贞向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嘴:“那不还有一个吗?”
言寒铮脸色更难看了,这女人就是存心想气死他不成?他把阮贞拉到自己膝上坐下:“无妨,一晚上两个也不嫌多。”
他一低头看到阮贞裸露的腰线,眼眸深沉了几分:“以后不许穿这样的衣服。”
阮贞欢快地点头,既然王爷这般吩咐,她就好狐假虎威地向薛杳儿要别的衣服了。言寒铮见她乖巧,在她发间轻吻了一下,心里又有些拱火,但是身上那处却平静得异常。他在心底骂了一句,柳怀冰那解药的药劲有点大,好像……留下了后遗症。阮贞问道:“王爷不去查查那具尸体的来历?”
“宝顺知道该怎么做。”
言寒铮摇摇头,“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明面上的线索反可能是诡计,就像军中那个曾逢春,未必真个是清远人。”
阮贞一惊,他竟是知道的。言寒铮续道:“薛杳儿对你使的手段我清楚,但我不能动她。我相信她不是你的对手。”
阮贞一点就透:“你是说,她背后另有人撑腰?”
能让端王爷忌惮的角色,已经呼之欲出了。她猜到薛杳儿是皇帝的人,却不觉得今日的两番刁难是言寒锦的授意。那位高堂之上的九五之尊,若真想除了她,有更直接的方式。恐怕薛杳儿此举,多半还是出自女人共同的心思。念及此处,阮贞倒有点可怜她了。言寒铮突然向门外看了一眼:“有人来了。”
阮贞耳力不及他,未听到什么动静。她打算起身去门口探一探,言寒铮却按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插进她的发间,附身吻了下去。他的动作有些粗暴,阮贞却未抵抗。众目睽睽之下,言寒铮拉了她进屋泻火,总得做些样子出来。至于这样子是否需要做得这么逼真,其中有端王爷几分私心,阮贞已懒得想了。言寒铮拉开房门之际,外面立着的张庆看到门缝里的阮贞,衣衫凌乱脸颊绯红,他匆匆低下头:“王爷,不好了!叱干将军和龙使者喝多了酒,打起来了。”
叱干野望的酒量言寒铮是知道的,他会在这种场合喝醉发酒疯,言寒铮是一百个不相信。他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柳怀冰就在府上,若是有人受伤就让他去治。”
语毕就将门重重关上。张庆立在门口傻眼,只听见他家王爷在屋里又补了一句:“去找身衣服来,要厚实的。”
阮贞哭笑不得:“这样就不管了?龙锡元毕竟是外族人,真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小事。”
“你会关心他俩的命?”
言寒铮一眼窥破阮贞心中的小算盘,“不过是两个都与你有仇,想去看热闹吧。你今天的麻烦够多了,给我好生在后院待着。”
阮贞腹诽一句,你家后院的麻烦还更多些。她想了想:“龙锡元为人深藏不露,怎么看都不像会酒后闹事的人。叱干野望不靠谱些,但不至于对外国使臣大打出手吧?王爷就不想知道,他们是做戏给谁看的?”
不靠谱?言寒铮不料叱干野望的屡屡挑衅给她留下这么个印象,她可知他若靠谱起来,就不是她能随便应付的了。张庆虽身形臃肿,动作倒是麻利,不多时就捧了一身衣服回来复命。言寒铮脸色一沉:“怎么是男人的?”
张庆懵了一下:“王爷想穿女装?”
他想到阮贞,这才反应过来,自打了两下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换……”“不必了。”
言寒铮挥挥手,“你先去前院看看情况,跟魏明山说一声,差不多得了。”
阮贞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蹊跷:“叱干野望和龙锡元打架,和魏明山有关系?”
言寒铮答非所问:“把衣服换上。”
阮贞撇撇嘴,言寒铮挑眉道:“怎么,你还嫌弃?”
“不敢。”
阮贞抱着衣服小跑进里间,“砰”地把门关上,不给言寒铮趁虚而入的机会。这身衣服比她身形大许多,阮贞将衣袖裤腿挽了几道,只能勉强保证衣服不从肩上滑下去。端王府要什么没有,就拿一身男人衣裳来打发她,还是旧的,好生小气。她头上饰物本就不多,索性把钗环褪了,梳了个简单的男子发髻。阮贞推门出去时,一眼看见地上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她方才并没听到异动,也不知是有轻功高强的属下来收拾,还是言寒铮用什么秘药处理了。言寒铮专注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替她将衣领提高了些,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去睡觉吧,今晚不许再往前院跑了。”
阮贞低头看了看自己,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看不出是哪里不错了。直到离开房间走了好一会儿,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张庆送来的衣服,自然是言寒铮的。这是他穿过的衣物……贴身的料子本是极柔软的,这会儿却像生了刺,皮肤的麻痒很快传递到心尖上。阮贞用力甩甩头打消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天色已晚,但她此刻全无倦意,既是言寒铮不让她去前院,那她在后院随便转转,应该不算抗命吧?她却不知,同屋的珊九此时也未入眠。西花园离前院甚远,本该听不到宴饮声,可珊九翻来覆去总觉得心中不安,于是披衣而起,到园门口等阮贞回来。她没等到阮贞,却迎面撞上了提前退席的曾姨娘。曾倩柔对阮贞没好气,看到她身边这个丫头也觉得扎眼,于是随便寻了她一个错处,罚她在园门口跪着。西花园本就偏僻,珊九跪了好一会儿,见四下无人,便悄悄站了起来。只是更深露重,她膝盖早已酸麻,这一下站立不住,又重重地跌倒在地。“你没事吧?”
珊九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手臂,温柔地将她搀扶起来,她抬头一看,又惊又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