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席温家的发布会，也不是第一次承办温家的发布会，但是这一次，轮到她独当一面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微笑，因为，要生存。所有的舞台布景工作在昨天就已经全部结束，叶卿舞让慕非进行了简单的验收，确定之前发现的小手脚并不影响大局之后，提前发放了工资让那群辛苦了半月的学生们好生放松，还提供了些自家的娱乐场所给他们庆祝，想着那一张张欢天喜地的脸，叶卿舞不自觉的笑了。年轻真好，她都没有年轻过。叶卿舞站在安静的主厅里，看着华丽优雅的T台，第一次以一种很欣赏的心情想念慕非。“发布会前一天还是要他来仔细看一遍才放心。”

叶卿舞在手机的备忘录上设置了提醒之后，摇摇头笑起来，“我还真是个强迫症。”

“咔哒”一声轻响，就好像是一粒丢进平静湖水的石子，叶卿舞不仅听得见自己加速的心跳，甚至于能够看到空气里波纹的颤动。不过，那不过都是一瞬间的错觉。“舞台左侧挡板后面，是谁？”

叶卿舞没有靠过去，只是站在T台的尽头处，望着左侧的挡板微笑。应该是某个不放心的学生吧，装了那么多小射灯，线网虽然都被巧妙的藏了起来，但是这种复杂程度还是会让有强迫症的人反复查看到发布会开始的前一秒。叶卿舞喜欢有强迫症的人，其实她自己就是晚期患者。“叩叩叩”，三声敲击隔板的声响，带着些许犹豫和胆怯，让叶卿舞笑出了声。“是个内向腼腆的小女生？”

叶卿舞弯腰摸了摸舞台边沿，很干净，她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风衣是什么价位就直接坐下，伸开腿，背对着挡板，“好吧，我背对着你，你赶快做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就赶快和你的同学们去玩儿吧，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们很棒。”

“地上……凉……”“呵呵呵呵……”叶卿舞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己果然没说错，连声音都是这样犹豫而胆怯的，不过很好听。她听到身后远远的有脚步挪动的声音，而后是些细细碎碎的，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叶卿舞摇头笑笑，“对了，上回我过来问你们，是谁平时在指导你们搭建舞台的，你们都不告诉我，现在舞台搭完了，总该告诉我了吧，按道理讲，他们也应该拿到报酬的。”

“谁？”

回应来的太快，让两个人都沉默，叶卿舞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捕捉，就被打断，依旧是那个很干净的女声，“他们，说，不用了……”“哦，好吧。”

叶卿舞的手机轻轻震动，她拿出来低头看着信息，也不再多问。这个问题，恐怕是得不到直接的答案了，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慕非已经亲自来验收过舞台，他貌似是学过设计的，连那么不明显的射灯都能发现，那么还有什么手脚是他不能察觉的呢？他说没事儿，那就一定没事儿的。连叶卿舞都没有察觉到，信任，已经建立。“再见。”

一声清脆的短信铃音，不是来自于叶卿舞的手机，随即挡板后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停下，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小孩儿，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叶卿舞好笑的瞟了一眼人可能离去的方向，耸了耸肩膀，看着自己手机上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总经理，土地拍卖会如期举行。”

“总经理，沈默到场。”

“总经理，温歌到场。”

……叶卿舞沉默了一会儿，屏幕上的字打了删删了打，最终只发送了三个字，“还有呢？”

“并没有看到慕非先生。”

这样的回复让叶卿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竟然没有去拍卖会吗？那他请假做什么去了？沈甜？不可能，他是不能也不会骗她的。慕非到底请假做什么去了？叶卿舞迅速翻出了通讯录中慕非的号码，却在拨出去瞬间结束了通话。“他去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儿？每个人都有人身自由，我又不是他的谁，爱去哪儿去哪儿。”

自言自语，叶卿舞自己都听出了几分赌气的意味，心里添上几分烦躁，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不对了，一切都不对！不知道坐了多久，叶卿舞感觉到丝丝凉意从地上窜到身上，她忙站起身来，眼前一阵黑，她踉跄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子，晃了晃脑袋，无奈笑，“看来那些家伙们的数落，我是逃不掉了。”

叶卿舞转头看了看几乎和效果影像一般无二的舞台，勉强扯出几分笑意，一边揉着额角，一边走出蓝河中心。自动门打开，一阵冷风灌进怀中，叶卿舞的身子打了个摆子，终究是坚持不住，向后仰倒。几个人影从暗处闪出来，一个人稳稳的接住了叶卿舞，皱眉打量了一下，对其他人使个眼色，打横抱起叶卿舞，抱到台阶下的面包车上，绝尘而去。自动门打开，一个学生装扮模样的女人走出来，望着面包车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