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的时候就莫名的让他心慌,后来还好她疯了,这些恐惧才散了,但是她怎么就好了呢?而且比小时候更可怕。他忽然间觉得凤易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万一……她回来了呢?就算是万一之一的可能,也足够让他们心慌了。那没有消息的半个月,凤易整整半个月没有入睡。他闭上眼睛就是凤若凉,是她那双红眸静静的看着他,是她淡淡的说,‘你总是喜欢把我的东西占为己有。’甚至疲惫不堪睡去的时候,就会被噩梦惊醒。那些梦,是他不能和旁人讲的秘密。他以为是那寝宫太空荡,便唤了妃子来侍寝,可那看着羞涩的女子,他如何都提不起兴致。他总是会拿他们和南宫燕比较。她们都比不上她。那日子,几乎数着时辰过的。—韩国的军队已经压境了,凤若凉站上那边界的城,看着远处那黑压压的人马。“将军是谁?”
“是韩国九皇子,卫言卿。”
守城的将领答。凤若凉轻轻叹了口气。果然逃不掉的。她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开城门。”
“开城门!”
那将领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缓缓放下,凤若凉骑着马冲了出去。她停在了韩国军队前方三丈的距离,和他遥遥相望。他还是穿着月白色的袍子,坐在那纯白色的马驹上,即便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即便现在是在那风沙蔓延的战场上,他还是那般不沾这尘世的一分一毫。他看向她的目光还是依旧那般温柔,凤若凉垂下了眸子,缓缓抬起头。那是下令的手势,只要落下,他们就成了敌人。可她听到前方响起男子粗犷的声音,“我们投降!”
凤若凉抬起了头。他眉眼染笑。“为什么?”
她不解。卫言卿的眸子缓缓看向她身后的军队,“他们的家中都有人在等候他们。”
当时沙尘飞扬,可凤若凉眸子中的卫言卿是一尘不染的。她调转了马头,“回城!”
不战而胜这是他们没有想过的结果,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欢呼。只能是有些怔楞的随着凤若凉回城。卫言卿直到那厚重的城门又缓缓关上时,才下令回国。本来这一仗,凤国的将士都是热血激昂,可是竟然没了用武之地。不战而胜当然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这如果赢的不明不白还是要让人多想的。韩国和凤国已经交过一次手了,凤国败了,甚至吴受谏已经战死。任何一个国家这种时候都应该乘胜追击。但是韩国竟然投降了?这场战争本来就是韩国发起的,如果他们投降,那当初又何必发起?那战报是一个人骑着神兽送回去的,比凤若凉带着军队要快上几天。王福海将那战报呈给凤易的时候,有些奇怪。这战报太快了,按时间算可能是凤若凉到了那边境一天这战报就往回送了?一天就全军覆没了?可凤易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那战报很久,好像那战报上有上万字个一样。“皇上?”
王福海就这么看了凤易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轻声道。就那么一封信,这一炷香的时候凤易都能看几十遍了。凤易将那战报轻轻的放在了一堆奏折上,目光还是没有离开。王福海看了一眼那还跪在地上的驿使,有些好奇边境发生了什么。“都出去吧。”
又等了很久,凤易才将目光从那战报上抬起,缓缓道,他声音听不出情绪。王福海只能遣退一众小太监退了出去,他关门的时候,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就见那原本如圭如璋的男人忽然就像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们一样不起眼。他一时愣住,想再细看的时候,那门已经被他合上了。王福海追上了那个驿使,驿使行了个礼,“王公公。”
王福海喘了口气,“怎么了?全军覆灭吗?”
驿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公主大获全胜已经班师回朝了。”
王福海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公主大获全胜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
驿使重复了一遍。王福海彻底呆住了。驿使不知道这王福海是怎么回事,就像那凤易一样,那些将士们当时在场,所以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赢了,但是凤易和王福海不是啊。他们只收到了这打了胜仗的消息,可并不知道具体怎么赢的。可他们的反应太奇怪了。不管到底是什么情绪,反正是没有高兴的。“公公?”
驿使觉得这宫里的人都不太正常,他想走,就喊了一声王福海。王福海回过神,声音尖锐,“公主死了吗?”
驿使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王福海,“大获全胜,公主怎么会死?”
“怎么胜的?”
王福海察觉到自己失态了,但是他控制不住。他不是凤易那种什么心思都能藏下去的人,甚至还能和一个下一秒他就要杀死的人谈笑风生。要说以前是他觉得凤易太多疑了,那么现在就是他慌了。凤若凉这次出征获胜说明的事情的太多了。他怕死。驿使怎么知道王福海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王福海太奇怪了。便道,“公公,我只是个送信的,我也不清楚前线的事儿。”
王福海放开了他。驿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那公公没什么事儿的话,小的就走了。”
王福海没声音,驿使等了会,就走了。王福海在那站了很久,才缓转过头看着他刚刚关上的门。凤易有办法了吗?—凤易两日没有上早朝,王福海守在门前,也不敲门,他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等着凤易拿主意。这天下午,凤若凉回来了。城门前来迎接她的百姓也很多。可凤若凉是骑着马快速穿了过去。她见不了这样的场面,总会想起吴受谏回来的那一天。消息到了皇宫的时候,凤易去沐浴了一番,让宫女拿了镜子,对着镜子比出一个和平时无异的笑容,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