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她们吃惊的是,元曼梅什么都没做,她没有摔那壶茶,也没有训斥她们,而是缓缓走到了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有些狼狈的面容。因为出了很多汗已经晕花了的妆,将那她痛恨的皱纹一条条显现了出来。她定定的看着铜镜里的人。这张已经不再称得上是美人的脸,只能隐约看出一些年轻时的轮廓。也是不及那温飞瑶的。可是正因为不算是绝色美人,才显得独一无二。铜镜里的人忽然飘忽了起来。元曼梅尖叫着砸碎了那铜镜。两个宫女都没反应过来。她们看到元曼梅那满是鲜血的手,对视了一眼,一个走了过去,一个朝外走去。“娘娘……您还好吧,春夏去请太医了……”留下的那个宫女低着头将这句话说完,等着元曼梅忽然扇过来的巴掌。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她小心的抬起了头。元曼梅对着那一堆的铜镜碎片出神,手上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成了一小滩。秋荷本能的开口道,“娘娘,奴婢先给您包扎一下。”
元曼梅没有回应。秋荷迟疑了一下,终究忍住了她堪堪抬起的手。等太医到的时候,秋荷脚底都是鲜血。那太医年纪不大,挑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秋荷,“你就让皇后娘娘这么流着血?”
秋荷低着头,语气平淡,“娘娘不应奴婢。”
太医看向了元曼梅,元曼梅出神的看着那堆碎碴子。他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元曼梅没回应。太医略微皱起了眉头,他单手染起了法力,竖在了元曼梅面前。那缓缓波动的法力终于让元曼梅回过了神,他抬头看了太医一眼,冷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太医收回了法力,指着元曼梅那鲜血已经凝固了一些的手,“皇后娘娘这不需要微臣吗?”
“王太医呢?”
元曼梅皱起了眉头。那太医顿了一刻,才道,“微臣刚进宫,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指定王太医的,你这丫鬟……”他扫了一眼春夏,春夏慌忙低下头。“也没说清楚……那臣退了。”
春夏在秋荷的眼神示意下连忙跟了上去。那太医出了门,声音不大不小,“可真是高贵啊!”
元曼梅听了个清楚,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太医的身影走远。秋荷站在旁边一声不发,这个时候若是说话就是自找苦吃了。这回春夏回来的很慢了,元曼梅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先前她一直在想别的,就没有感觉到那伤口的疼痛。眼下回过神来了,这伤口就痛的她直皱眉头。当时没有用法力,生生一拳打碎了那铜镜。娇嫩的肌肤,怎么能受住这种伤害。又是好一会,才看到王如河的身影。他沉着脸进了殿,“怎么又伤了?”
元曼梅没做声,只把手擎高了一些。王如河扫了一眼那伤口,眉头皱起,“以后这种伤也可以让别人来。”
元曼梅蓦然抬起了头,“王太医这是何意?”
王如河手上燃起了比先前那个太医要浓郁许多的法力,包裹住元曼梅的手,“我很忙。”
他道。就这么几个字的时间,元曼梅手上那几道伤口就不见了。新生出来的肌肤极其细嫩,春夏怔怔的看着那完好如初的手,心里除了震惊也没有别的了。那方才还有些吓人的伤口忽然间就消失了。所谓仙术也不过如此了吧。元曼梅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看着王如河,“王太医在忙什么呢?”
王如河收回了手,“这不是皇后该问的事情。”
他转过了身,朝门口走去。元曼梅冷着脸,原本想喝住王如河的,但她忍住了。王如河承的是她祖父的恩,祖父已经去了,这个时候若是和他交恶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一个绿阶初级的大夫,该是要好好拢着才是。—王如河回去的路上一直冷着脸。他在闭关修炼,他隐隐的总觉得要突破了,元曼梅因为这种小伤让他过去,他自然是怒的,何况先前已经去了一个太医了,不该再来打扰他。他原本不过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元曼梅祖父的恩惠,才连带着照顾了她一些。但元曼梅却不是见好就收的主,竟然隐隐有了一些他亏欠着她的感觉。回了太医院,经过百草坊的时候,见着里面亮着灯,王如河停下了脚步。这百草坊里虽然药草众多,但其实并不怎么用的到,因为他们治的大多都是那经脉心肺,伤筋断骨的伤,用的上这百草坊的时候,无非是那些头痛脑热的内伤了。但是修炼之人,很少会生这种小病。即便生了,也只要一枚丹药就可。只是普通人的身躯未必承受的住丹药强烈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