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漾妥协了之后,在龙鳞宫出来,都显得有些无力。“陛下,您还好吗?”
林择担忧地问道。云漾只是摇摇头,也不说话。“公主!公主!您不能再跑了!天已经晚了,您该回宫歇息去了!”
忽然,越霄的声音很是嘹亮地传了过来,让云漾和林择都把视线全转移到那边过去。云柒月提着自己的裙摆一直在甬道上跑,越霄跟在身后,也是跑。“不行!本公主听皇后嫂子说了,东方瑶权被下狱了,本公主要去看看他!你们谁都不许拦我!越霄你快给本公主回去啊!”
“公主,保护您是末将职责,何况现在天色已晚,您不能随意出宫,更加不能去大牢的啊!”
云漾听着瞬间觉得烦得很,就站在那里等云柒月跑过来,“柒月!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云柒月的脚步顿时停住,抬眼看了下云漾,弱弱道,“皇兄,我想去见见东方瑶权。”
“你见他做什么?你是他什么人吗?他需要你见吗?”
云柒月顿时觉得憋屈,吼道,“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我未来的驸马而已,这有错吗?”
云漾的眸子霎时瞪大,抓起她的手问道,“你说谁是你未来的驸马?!”
“啊疼!皇兄,你抓疼我的手了!”
云漾的力气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加重力气。林择看着不对劲,赶忙上去劝阻,“陛下,陛下,这是十公主啊陛下!”
云漾这才反应回来,自己也怔住,顿时松开了手,“柒月,抱歉。”
云柒月很是气恼,蹙眉看着云漾,“皇兄你怎么了?你从来不会对我这样的!”
云漾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柒月说起驸马的事情,就那么激动呢?他这是有多不想东方瑶权做自己的妹夫?“末将参见陛下!”
“越霄,把十公主送回宫去,不准她出来!”
“是!”
越霄转身道,“公主,随末将回去吧。”
云柒月摇头,她的眼神很是奇怪,看着云漾,“皇兄,东方瑶权会是我的驸马,你不能让他在牢里这么待着!”
“朕说了!他不是你的驸马!”
兴许是被云漾吓到了,云柒月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懊恼地跑开了,越霄还恭恭敬敬行完礼才去追她。云漾闭了闭眸子,满是无奈,脑袋顿时涨涨的,有点晕,霎时有点站不稳。林择见状也是立马上前扶住他,“陛下,保重龙体啊。”
“朕还是救不了他,朕的权力,还是不够大!”
“陛下,东方大人肯定会知道,您是尽力了的,他断然不会与您计较这些,您也不用自责的。”
云漾很是无奈,就是在这一刻,更加加深了他要改用新政,把皇权牢牢握在手里的决心!翌日早朝,就算寇青以最快的速度,把瑶权的案情理清楚,证明瑶权罪不至死,完全可以无罪释放,也已经无可挽回。云漾当众宣布将她贬去灵州的圣旨,满堂哗然。有些人担忧,有些人惋惜,更加有些人,心里高兴,脸上也是洋洋得意。原本冯宣庭还是一心对判决去灵州当知府这个结果表示不满,甚至还想要将瑶权废黜贬为庶民,还要他永世不得入京。云漾对他在朝堂上所谓振振有词的谏言,非常反感,看着他的眼神,一度是阴暗仇视的。最后还是因为那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朝堂上才消停了下来。至此,瑶权的事情就算是一段落,不过结果就是,她被贬出京了。寇青去刑部大牢传旨的时候,还看到瑶权与乌孙聊得很是畅快,也有些汗颜,道,“东方大人,此一去,您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啊。”
瑶权浅笑,“寇大人,您在牢中对东方的照顾,东方定会记下,而正所谓天下皆是分分合合之势,何况人与人之间呢?”
“得亏陛下为您保了命,不然当真是不好解决此事,您只是被贬出京,虽说确实远了许多,但是还是知府,有一州的统摄权,您且先在灵州好生养伤,韬光养晦,来日再回京也好。”
瑶权点了点头,“寇大人的话,东方记住了。”
“大人,那便,回府稍作整顿吧,其实陛下为您争取了时间了,不然,您是会被直接架着出去,送往灵州的。”
瑶权很是平静,点点头,“还请寇大人代东方向陛下请罪,东方怕是不能与他道别。”
“下官明白,大人,您请吧。”
“大人!出去了之后可得好好的哈!”
瑶权踏出牢房之时,乌孙忽然笑着喊了起来,她便转眸看着隔壁的乌孙,笑了笑,又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对着寇青道,“寇大人,东方有一不情之请。”
“大人但说无妨。”
“麻烦大人重新审理下乌孙的案子,烦请保他性命无虞,再释放出狱。”
寇青看了眼乌孙,思忖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此乃小事,下官定会做到。”
“那便多谢大人。”
他给寇青拱手完后,转眼对着乌孙,笑道,“乌孙大哥,有空,咱出去再聚啊!一起喝酒吃肉,可否?”
乌孙笑得畅快,“要是乌孙有这个命,自然会与大人不醉不归!”
“好!那东方可就记住你的话了!告辞!”
大牢外,谷亦他们都来接她,阵仗倒是挺大。瑶权不由得笑了笑,“你们几个,这么严肃呢?接皇帝来了?”
“去!大牢都坐了一圈儿了,你怎么还能这幅德行呢?”
谷亦上来就是对着瑶权上下指点,一顿数落道。而瑶权瞪了瞪眼珠子,“我哪幅德行啊?”
“就这不正经的德行!”
“哎好啦好啦,自己人吵那么起劲儿干嘛呢?”
子演跑过去拉住谷亦,而竟夕也过去扶着瑶权。竟夕看着穿着囚服的瑶权,还有她那凌乱的样子,有些心疼,“你说你,怎么天生就是个遭罪的命呢?”
瑶权反而被她给逗笑了,这小妮子说得倒是对啊,总结的还很精辟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可是,她说得太对了!东方瑶权生来就是个遭罪的命!“你还笑呢?伤口不疼了?”
“还好,别站着了,都走吧,上马车啦,回去收拾东西,去灵州了。”
瑶权满身都散发着无所谓的气息,让谷亦好生奇怪,拉着子演道,“他这都被人家给贬出去了,怎么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呢?”
“她呀,这叫随遇而安,只要人没死,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然后再上下看了几眼谷亦,白眼道,“谷大哥,咱能回去了吗?你要不要收拾东西走啊?”
“哦,走呗!”
在东方府重新上了药,然后换了衣裳,整理的妆容,还收拾了行礼,一切有条不紊,丝毫没有人懈怠住。刚才林择也亲自来宣了圣旨,此行,云漾很大方地,让越冕和文彬来护卫,卢敬准携原先兵马的一半,随行去灵州,顺便驻扎在大晹与南夷的交界边境,这一切看起来,倒根本就不像是个被贬的官员,而像一个要微服出巡的小皇帝!“铅华,子演,你们两个,就依旧留守在府里,以防在我不在期间,有人潜入做小动作,而且府里也是与杨协少司,茗葵姑娘等人交换情报的地方,必须要有人留守,要好好在这里待着,知道吗?”
子演和铅华互相看了一眼,严肃点头。“竟夕和谷亦就跟着我一起去,你们这里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杨协少司帮忙,还有天格与诸位大人,信王也是可以的。”
“知道了。”
瑶权在怀里掏出那玉如意,还有他的浮光阁印,交给了子演,“这些信物,若是有需要,都可以拿出来用。”
子演牢牢握在手里,抿唇点头,“嗯!我知道。”
瑶权嘱咐完了之后,这才转头上了马车,竟夕也跟着一起上去,谷亦则在前面驭马。“阿瑶,傅大哥他们在城外等我们呢,我们要快了。”
“嗯,让谷亦走吧,这里就交给子演他们了。”
竟夕点了点头,便叫谷亦驭马走了,而子演和铅华则站在府门口,一直目送他们远去。一路上,百姓们看到瑶权的车马,都上前观望,觉得很是惋惜。“这东方大人也是好官啊,听我爹说了,他提的治国之方,有利于我们这些穷苦人啊,是可以造福大晹的。”
“是啊,之前他府里的苏大夫还帮我看过病呢,还说不要钱的。”
“对啊,那任姑娘也帮过我的忙,他们府里的人,全都是好人呢!”
“怎么就会贬出京城呢?真是可惜了。”
“东方大人!我们等你回来!”
忽然有人开始朝着瑶权的车马喊,这让坐在马车里的竟夕没忍住笑。“看不出来,京城的百姓们,很爱戴你啊。”
瑶权也摇了摇头,笑了笑,“我其实真没做什么,让你们出去干点好事,不过就是为了这些虚名,好让我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高一点,没想过要这么夸张。”
“所以说都是心机和诡计啊。”
竟夕啧啧道。瑶权浅笑,“我也终于是知道,怎么我最近这心疾,很少犯了。”
“怎么说?”
“有你们这些活宝在,我又怎么会心疾呢?要是真的有心疾,那也是被你们给笑的!”
“哦,我们的问题?阿瑶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你?”
“嗯,我一直都挺不要脸的。”
“你……”马车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