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伴着她的吼声,口腔内有血腥味,她下手和他一样狠。江砚知抬起手背擦过嘴角,盯着她的那双眼睛,似蛰伏苏醒的野兽。他是疯了,在看见她被别的男人亲吻的那一刻就疯了,控制不住的要把她抢回来,拴在身边,一步也不能离开。为什么,他不知道。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得到她的厌恶。薄安初确实厌恶了,厌恶他的蛮横无理,厌恶他的自作主张,厌恶他的强行霸道,根本不顾她的感受,肆意羞辱。看见他的那张脸,就让她无时无刻的想到沈听白,在白枫酒店确定他和沈听白脱不了关系时,她看见他,只会生出憎恶之心。剧烈起伏的情绪过后,是所有烧入灰烬的决绝和冰冷。她极力平稳下来呼吸,冰冷的眸子看着他,眼眶发红,说出的话冷到发寒:“江砚知,我不想在看见你。”
说完,薄安初毫不犹豫折身,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单薄的背影,却异常的狠心。江砚知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暗沉的光影投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在眼下落入深深的,乌青的沟壑。前一秒肆意烧起的燎原之火,在听见她的话时,被骤然熄灭。楼上看完全程的谭薇,听不见声音,但她看的出,刚才定是经历一场极具拉扯的冲突,薄安初离开后,江砚知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莫名的孤寂席卷上来,沉闷无声。身后传来开门和关门声,薄安初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都很阴郁,谭薇想问什么,却看见她沉默的朝卧室走去,然后用力砸门关上,心情不好到了极致。谭薇两边纷纷看了几眼,最后只能无奈叹口气,关了阳台。夫妻吵架,她帮不了一点。一架吵过,情绪激化,矛盾爆发,好好的一个婚房,没有一个人落住。薄安初暂时住在谭薇家里,江砚知回了江家。苏棠梨一听江砚知回江家了,高兴的立马又忘了苏云景的警告和曾经的羞辱,跑到江家各种找存在感。“江伯父,不如我就留下来住几天吧,也好陪陪你和伯母。”
苏棠梨一脸乖巧的坐在江浩正和许晴念之间,主动提出了在江家住下的提议。自从江砚知搬去婚房以后,她就是见一面都困难,现在好不容易回江家住了,她要抓住机会,在江砚知面前好好表现,争取把那个女人比下去。江浩正巴不得,笑着答应着:“好啊,就在伯父这里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谢谢伯父!”
苏棠梨故意提高音量,视线有意无意的往一旁的男人身上撇,即便是在家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也掩盖不住那一身的矜贵和散发的禁欲气息。越看越撩人,她的脸红了。“砚知,棠梨难得来住几天,你最近也不忙,你带着棠梨好好玩玩。”
许晴念开口,在一边推波助澜。坐于一边的男人,位于手腕的袖口,扣子解开,翻了一角,领口处的扣子也解开了,修长的长腿交叠,面色冷漠到不行。江砚知没应声,三人兴起的小心思压了压。苏棠梨不死心,主动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砚知哥哥,上次的事情,是我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主动拉下脸来提起上次被羞辱的事儿。江砚知的眸色依旧淡淡的,空若无物,指尖轻抚过瓷杯边缘,恍若任何事情都带不起他的情绪。只有在薄安初面前,他暴躁易怒的一面暴露无遗。苏棠梨就这样被无视了,眼底闪过几分难堪:“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下在过来。”
说完,她礼貌的对江浩正和许晴念道了别,咬着牙离开了。江浩正在苏棠梨走远后,刚才的笑意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脸鄙夷和怒气,瞪了江砚知一眼,从鼻腔中冷哼一声。许晴念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熄火。苏棠梨出了江家,脸上的表情再也装不住,包里的电话在此时响起,她扫了眼,一道熟悉的陌生电话。她接通,语气不善:“不是你说江砚知跟薄安初吵架了?”
那边传来一道悠然的声音:“怎么,江砚知没回来?”
苏棠梨朝身后的江家看了一眼,拧着眉说:“回是回来了,但是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手机那边传来一道听出情绪的笑声:“苏小姐,我的任务只是告诉你江砚知和薄安初的行踪,至于他怎么对你,那是你的事情。”
苏棠梨咬咬牙,他说得对,不过能得到江砚知的行踪已经足够了,至少他真的抛弃薄安初回到了江家。那就说明,他对薄安初的兴趣也只不过是一时。想到这儿,刚才的难堪再度被住进江家近距离接触江砚知的兴奋给取代。“我相信你,不过,你帮我打听消息,你想要什么。”
苏棠梨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不久前,这通电话打过来,上来就说可以帮她打探江砚知的消息,并且可以帮她让江砚知跟薄安初离婚。她一心都在怎么得到江砚知身上,却忘了问电话那方的人是谁,他们不见面,她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唯一的联系,只有他打电话过来。“苏小姐,我什么都不要。”
那边一顿,随即说道:“不如,你帮我办件事。”
苏棠梨眼底一沉:“什么事。”
刚问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随即发了一条信息在她手机上。苏棠梨手里拿着手机,看着信息,手却在不自觉地发颤,她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这个人可以帮她得到江砚知,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苏棠梨咬咬牙,狠下心来,关掉了手机。只要能得到江砚知,要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另一边。薄安初根据网上的信息,查到了长青孤儿院以前的院长,互联网是最好的记忆本,她不仅找到了人,还查到了联系方式。她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接通,她说着事先找好的借口:“你好,是周院长吗?我是刘含养父母的妹妹,她的养父母去世了,我想找找,有没有关于当年领养的信息,我准备领养她。”
刘含是她从网上查到,二十年前,最后一个从孤儿院领养出去的孩子,她的养父母已经因为疾病意外身亡了,她便冒充了一个身份。“可以,我现在有空,你来清溪镇76号吧。”
“好的,谢谢。”
薄安初挂了电话,查了一下地名,清溪镇,是北城郊区的一个小镇,离白枫酒店不到五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