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事务繁忙,自然是以立业为重。”
宋九凝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打算掩盖过去。不料沈闻璟一声轻笑,忽而揽过她的腰身。身体失重,宋九凝惊叫一声,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沈闻璟端起梨花木矮几上的青叶酒喝了一口:“阿凝当真不尝尝?”
“不……”宋九凝下意识拒绝,就见他勾唇一笑,俯身轻轻吻了吻她。唇上沾着少许的酒,酒香淳淳,带着一丝青叶的清冽,格外地好喝。让宋九凝尝着味,沈闻璟便将她抱到榻上坐好:“可还喜欢?”
“……还不错。”
前世,她也喝过这酒。只是那时候青叶酒推出来,远远不是这个时候,还得推迟个三五年。“林玄。”
沈闻璟一声落,门外便答:“主子有何吩咐?”
“将仓库里的青叶酒备好一百坛,送入将军府,再另外拿二十坛放到阿凝院中。”
“是。”
这话说的,宋九凝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明月酒楼,是你的?”
沈闻璟淡笑不语。他端起酒杯兀自喝着,但宋九凝忘不了,前世她偶然以男装身份和明月酒楼的老板相识。那分明是一个胖胖的和善的中年男人。老板还给了她极多的便利,这酒楼是她最常来的地儿,暗道不消说,光是以各种身份被他人追杀,躲来这里就不下两次。可现在,这明月酒楼背后的人是沈闻璟?那前世……她一直帮着沈云霆夺位,沈闻璟不仅清楚,甚至还……一直在暗中帮助她。宋九凝的心情,在这一刻复杂到了极点。她望着面前俊朗出尘的男人,他究竟还在暗中帮了她多少?“不告诉你答案,还难过上了?”
沈闻璟见她表情不对,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下巴,挑眉:“怎么惹了你?”
“不知道!”
闷闷地答了一声之后,宋九凝扑过去抱住他,窝在他怀中:“沈闻璟……”“嗯?”
“谢谢你。”
“傻王妃。”
沈闻璟说着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将宋九凝抱在怀中,她的手箍得紧,却又莫名让人有一种满足感。温存片刻,宋九凝赖在他怀中不肯起来。沈闻璟摸着她的头发:“阿凝有空撒娇,不若告诉本王你那几个哥哥,还有宋将军都喜欢什么,本王也好早日抱得美人归。”
先前宋九凝说的那句“婚后”,倒是提醒他了。等什么徐徐图之,不若早日进他家门,同床共枕再说。“等我之后给你列个单子……”宋九凝的声音还有点闷,她眼角红红地从沈闻璟的怀中钻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让沈闻璟见她这么脆弱的一面,她随手端起青叶酒喝了一盏,权当是掩饰。喝完了,她这才端正坐好:“王爷找我来,不是说沈云霆的事儿么?”
“嗯。”
宋九凝这边的人手故意放出破绽,让张喜成功出逃。而沈闻璟的人又故意引导张喜听见那一番话,为的就是让他吓破胆,不得已和沈云霆鱼死网破。毕竟,只有这个水越搅越浑,他们这些小喽啰才可以趁乱活命。“昨夜张喜便满城贴告示,又到茶馆仔细宣扬了一番沈云霆的‘丰功伟绩’,如今事情已经发酵到极大了。最迟明日,皇上应当会召见你们。”
只要开了这个头,那些早已互相交换消息的世家贵妇,还有丫鬟小厮们,才会以各种“佐证”,坐实这一场寺庙丑闻。以及,宋清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听了沈闻璟的话,宋九凝沉吟片刻:“沈云霆如今旗行险招,我已经安排徐轻暗中保护宋清瑶,应当……”“无事,本王的人盯着。”
沈闻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宋九凝倒了半杯。这酒劲儿足,但来得比较迟,喝太多也不好。他浅酌一口:“明日金銮殿上,阿凝想要的结果便可以出来。”
宋九凝勾唇。要么说棋逢对手,还得是沈闻璟。昨日宋九凝只是简单表示了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日就得知沈云霆想要杀宋清瑶。但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到他二人呢?恶人自是要恶人磨。如若杀人不成……那沈云霆,只能退而求其次,也就只有一步棋可以走——“前些时日本王提亲,父皇并未表态,这次相见可能会为难你。”
沈闻璟的声音打断了宋九凝的思绪。那日敲锣打鼓,聘礼单子长达好几页,最后还是被将军“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宋九凝忍不住笑了笑:“无妨,皇上没那么多心思分给我。”
有一个爱找事的沈云霆,就有的他烦了。“话虽如此……”沈闻璟还想说些什么,瞥见宋九凝泛着红晕的双颊,又打住了。方才的酒劲儿上来,宋九凝面若桃花,一双明眸含水,嫣红的唇瓣微张,水灵灵的,实在惹人怜爱。这模样没了平日沉稳张扬,蓦地让沈闻璟心念一动。他徒然伸手,捏了捏宋九凝的脸:“醉了?”
“没有。”
宋九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面上还有些热。但是喝醉?她是不认的。想当年……哦不是,想她前世女扮男装,行走于文人侠客之中,对各类酒那都是信手拈来,号称千杯不醉。哪可能喝这么一点青叶酒就醉?宋九凝轻笑了一声,酒劲上头,她看着对面的沈闻璟,竟渐渐地有些模糊起来。她甩了甩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年。怎么沈闻璟会坐在她对面呢?宋九凝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纤长的眼睫一眨一眨。倏忽,沈闻璟那张俊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她迟钝地吃了一惊,唇瓣上就覆了一道温软。沈闻璟……吻她?双眸瞪大,还未反应过来时,男人便已经趁虚而入,围绕着她嬉戏追逐。青叶酒的醇香仿佛到处都是,宋九凝脑袋晕晕的,最后被吻得双眼迷蒙。如同一汪春水化在了沈闻璟怀里,这才沉沉睡了去。沈闻璟下腹燥热难忍,他抱着宋九凝,将欲火又往下压了几分。这才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脸,轻叹:“这般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