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警车。晕倒的松鼠男虽然落网,但他顶多算个帮手,真正的罪魁祸首黑发男却是不见了踪影。警察询问乔桉:“请问,对方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乔桉张嘴,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警察收起纸笔,表示理解:“女士你受了惊吓,暂时想不起来犯罪人的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样吧,你先陪你弟弟去医院,顺便放松一下心情。晚点,我们这边再派人过去找你们做笔录。”
“......好。”
这时,刚被简单包扎完的余笙走过来,他将警察最后的话听了个真切,说:“不好意思,可以借一下你的笔吗?”
“当然。”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铺在废旧报亭的台子上,在警察和乔桉的注视下勾勾画画了起来。仅仅一分多钟过后,一张五官清晰的人脸跃然于纸上。黑发,凸眉,眼眶下陷,形如枯槁。“就是他!”
乔桉惊呼。警察接过宛如照片一般的黄纸,仔细收好。“谢谢你们的配合。不过晚些时候,我们还是会派人过去医院补充一下笔录。”
“好。”
警察离开时,透过车窗看向余笙渗血的左手。心里惋惜,这么一个画侧写的高手,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的手呢?幸亏他这是没有伤到拿笔的右手,不然啊,就是天妒英才了。救护车上,护士给两人简单做了个皮试后,各打了针破伤风。然后,对余笙说:“你的伤口比较深,我看着是肌腱被砍断了。等到医院后,会立即进行肌腱缝合。”
闻言,乔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忐忑地问:“请问,会有后遗症吗?”
护士说:“这个......还要等主治医生来评估后才会知道。”
救护车再次安静下来。乔桉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呆呆地坐在窗户边的小马扎上,盯着余笙暗暗流泪。余笙抬眼看来,她立即逃避似地扭转视线,看向窗外的车流和路边向后奔走的杨柳。“鼻涕都流出来了。”
乔桉吸了吸鼻子,“我没带纸。”
哭的更凶了。护士:“女士,你旁边就有一盒纸巾。”
“我没看到,呜呜......”护士见多了这样的场面,机械化地开口安慰:“不用担心,你弟弟这么年轻,恢复能力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乔桉擤了把鼻涕,说:“......他不是我弟弟。”
“你侄子.......”“也不是侄子。”
她真的看起来这么老吗?“我是她男人。”
护士:“!”
“睡过的关系。”
乔桉脸颊发烫:“余笙,你乱说什么呢!”
余笙看着对自己怒目圆睁的乔桉,他扯唇笑得温和:“终于敢和我对视了?”
“我......”下意识又想转移视线。“我受伤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要不是你挡着,那刀子伤的人就是我。”
余笙摇头,“你虽然有血光之灾,但是最多也就是擦破皮毛的程度。所以就算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事。”
乔桉怔怔地眨了眨眼睛,“你偷偷给我算命了?”
“哪里需要偷偷,咱们两个本来就在一个办公室。”
这种简单的面相,他看一下就清楚了。“可是......”乔桉将擦了鼻涕的纸巾攒成球,“你算命又不准.......”“......准的。”
“不准,一点儿都不准。”
乔桉象是在和余笙赌气,又象是在埋怨自己。一旁的护士不由开口:“你们两个是办公室恋情?咱们国内研究算命的,还有开公司?”
刚抵达医院,余韵焦急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小笙!”
永盛烟火公司和其他两家公司,每年都会各资助上千万给这家医院,主要用来针对妇女、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和HIV相关病情研究。所以,这家医院有个vip名单,凡是这名单上的人,哪怕是轻微的头疼脑热,都会给予最高规格的对待和治疗。余笙,作为余韵的亲弟弟,薛鸿江的小舅子,自然就在这份名单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当乔桉说出“余笙”这个名字后,虽然他只是被划伤了手,也可以乘坐救护车来医院。以及,余笙还没到医院,余韵等相关家人就已经接到通知,提前到达等候。看到弟弟身上的血迹时,余韵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丈夫薛鸿江及时扶住了她。“小笙,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伤成这样......疼不疼?”
余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余韵身边的薛鸿江,浑不在意地说:“小伤,不疼的。”
余韵还想说什么,就听薛鸿江劝道:“老婆,还是让小笙先去给医生看一下吧。”
于是点头:“对对对。小笙,你快去,快先进去看医生。”
目送着余笙进去后,余韵忽然拉住了乔桉,红着眼眶问:“乔小姐,你是上次来宋怀病房的乔小姐对吧。你怎么会和小笙在一起?还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受的伤?”
乔桉抿了抿唇,低着脑袋,抱歉地说:“他是为了救我。”
“什么?”
“我不小心被坏人盯上......余笙是为了救我,才用手挡了刀子。”
余韵颤抖着捂住嘴。薛鸿江则是微微眯眼,语调重了几分:“小笙他主动为你挡刀?”
他的问题让乔桉莫名心头一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点了点头,“是。”
几个人坐在手术室的门外,谁也不敢离开。有护士端了几杯温水过来,安慰了两句。余韵看了眼角落里比自己脸色还难看的乔桉,想了想,端着水坐到了她旁边。“乔小姐,喝点水吧。”
乔桉从思绪中回身,愣了愣,没有去接余韵递过来的水:“对不起。”
“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我看你也受伤了,疼不疼?”
睫毛颤了颤,“......我只是擦破了皮。”
“小笙刚刚也是这样嘴硬的。”
乔桉咬了咬下唇,诧异地问:“余小姐,你不怪我?”
余韵摇头,“错的不是你,是伤害你们的坏人。”
她的眼睛清澈而柔和,像是暖风中的流水。乔桉不禁想到,余笙的眼睛也是这么好看,不过比他姐姐多了份清冷疏离,斑斓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