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桉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她提议，“在未来的两个多月里，在工作上你不要故意和我唱反调。”

“呵，凭什么？”

“不凭什么，这是交易里我的条件。我想保住纸版《论调》。”

牧铭琛陷入思考。乔桉扭身坐到沙发一侧，两分钟后，才再次开口说：“现在，你的条件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了。”

“当我小弟。”

乔桉愣住，“......你认真的？”

牧铭琛双手环胸，“不然呢，你以为我会说让你像上次一样，假装我的女人？乔桉，别想攀附上我。”

乔桉平静地说：“牧铭琛，不是我想攀附上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动和我牵扯不清。”

从最开始的男公关陪睡，到后面的假装女友去牧嘉庆的面前演戏，再到现在两个人共同挤在一间办公室......没有一件事情，是因乔桉选择而来的。略略沉吟，乔桉忽然试探性地说：“牧铭琛，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姓牧，是不愿意与牧总有牵扯，还是你走不出过去的阴影？”

她的话如同一击重磅，砸在牧铭琛的心上。“你知道自己羽翼未丰，所以想要通过不作为、通过自暴自弃来进行反抗。可是，你成功了吗？”

“你觉得，是谁给了你底气在外面胡作非为？是谁让你一方面肆无忌惮，一方面又平平安安的？”

“你挥霍着你爸爸的钱，享受着你爸爸的保护，嘴上却说着自己不姓牧，不想和牧总有所牵扯，不好笑吗？”

牧铭琛额头跳起数条青筋，他牙根紧咬：“你说够了没有？“愠怒的声音明显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乔桉却好像是感受不到危险一般，继续浅笑盈盈地说：“牧铭琛，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游戏还没玩够么，你都几岁了？”

牧铭琛猛地钳住乔桉的肩膀，将她压进沙发靠背，低吼“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打你？”

乔桉暗暗攥紧冒汗的手心，说：“你不是不敢，而是不会。”

牧铭琛一怔。“牧铭琛，你明明是彬彬有礼的长相，怎么非要做出一副邪佞又暴戾的姿态呢？”

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惋惜。牧铭琛忽然觉得，自己竟然看不懂面前的女人了。以前，她虽然强装镇定，但是会怕的。为什么今天，她突然就不害怕了？“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不害怕你了吗？”

牧铭琛绷紧唇，没有说话。“因为你说话算话。”

牧铭琛答应会让乔桉见到周泽光。所以，哪怕他心里还生气乔桉搞砸了“相亲”的事情，也依然按照承诺让她进去了V002，问出了她想问的话。宁愿花费上亿元，费心费力将自己弄进《论调》来报复，却没有想过反悔的男人，虽然幼稚、情绪价值低，EQ不合格，但的的确确算是说话算话的人。牧铭琛不知道乔桉心里所想，于是冷嗤了声：“虚伪。”

乔桉说：“昨天在医院，你和宋怀说要和我一起回公司，然后不就在楼下等我来着吗？”

牧铭琛的嘴角抽了抽，“就因为这个，你就说我说话算话？”

乔桉忍笑，理所当然地点头：“昨天太阳那么大，你为了等我，都晒黑了两个色号。”

晒黑？牧铭琛忍不住侧头，借着反光的落地窗照了照。恢复自由的乔桉揉着肩膀，重新坐直身体，说：“你等我，该不会只是为了节约计程车的费用吧？”

他会在乎那两毛钱？“还是，为了让我帮你刷电梯？”

嘁，他就那么无聊？“那就是......你想和我讨论视频的事情。”

听乔桉再次提到视频的事情，牧铭琛面色有些不自然。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通过泄漏一个女人的私密视频来撒气，确实有些不男人。轻咳了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粘在茶几上，别扭地说：“我已经和章彦说了，如果你需要他们帮你维护名声，直接打电话过去就行。”

乔桉疑惑地看着便利贴上的一串电话号码：“章彦是——”“章名远的儿子。就是那天暴雨时在KTV门口，借你运动鞋穿的......混混。”

“！”

乔桉定了定神，问：“你还是觉得视频中的女人是我？”

“太辣眼睛，我没仔细看。”

“......不是我。”

牧铭琛重新捡起掉在一边的烟，叼在嘴里，“你不用和我解释。”

他不在乎。“那你爸呢？”

“提起他干嘛，关他屁事？”

“你忘啦，昨天我已经和薛滢大放厥词，说你会请牧总帮忙调查视频的出处了。”

牧铭琛皱眉，“什么意思？”

乔桉往后蹭了蹭，确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远，才隐晦地说：“我的意思是，薛滢会不会因为担心，直接去问牧总？”

“她担心个毛，视频里的又不是......”牧铭琛忽然停下，“艹，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是薛滢？”

乔桉从手机里调出余笙偷拍的视频，从茶几上推给牧铭琛。“请看。”

牧铭琛才看了两秒，就露出了比便秘还痛苦的表情。卧槽，他的眼睛脏了，没办法要了。乔桉解释说：“这个是未经处理过的原视频。虽然，它和邮件里的那个视频不是在同一个角度拍摄的，但男女主人公却是一模一样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我在现场。”

牧铭琛大为震惊：“你们玩这么大？”

“......我在柜子里。”

牧铭琛不由对乔桉另眼相看。这女人竟然能跟踪薛家的女人，还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偷拍了视频？牛啊。转念一想，她这么厉害，怎么就没办法糊弄牧嘉庆呢？随即，牧铭琛又开始怀疑起了乔桉的动机。黑眸危险地眯起，目色幽深。“你给我看这个，是想拉我下水？”

“我是想和三少您合作共赢。”

哼，现在知道他是三少了，刚刚谁一口一个牧铭琛地叫来着？“就凭你，一个麻瓜？”

牧铭琛语带讥嘲。“行不行，要先试试才会知道啊。”

“帮我洗脱污名，能够让《论调》的员工安心，让股东安心，这属于公事。通过你的手，帮我澄清，可以让薛滢难堪，让永盛不敢作为，让你爸和薛鸿江的关系产生隔阂。”

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三少你看，这算不算是合作共赢？”

乔桉抑扬顿挫的声音让牧铭琛生出一种错觉，一种她真的可以帮助自己报复牧嘉庆的错觉。从口袋掏出“忘带”的打火机，点燃，吹灭，再点燃，再吹灭。“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破坏牧老头儿和薛鸿江的关系？”

“因为你救我的那天，无视我、无视周泽光和在场的保镖，特意提了一嘴‘私生女’。”

片刻的沉默后，牧铭琛将打火机往桌上一丢，“成交。”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