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混凝土路上，一台朗逸，一台货车和一台三轮车在某处交汇。旁边是绿色深沟，前方山路蜿蜒盘旋，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之中。张小虎安慰老两口，心道：“我不如把他们的鹅苗买下来，反正赚钱来说我比他们容易，可对他们来说，8千却已经是全部。”

他正要开口，旁边被他打懵了的司机突然开口了。“啥玩意儿？你这鹅苗也是一个叫张雷的卖的？”

司机脸被打肿，甩着手腕，黑脸走上前。被张小虎握住的地方，手腕隐隐做痛，手臂发麻，好像血脉不通一样。他还不敢靠近张小虎，生怕再来一下。这司机虽然路怒症严重，却也知道不能鸡蛋碰石头，在张小虎跟前，他还是服软的。“咋？”

老头老太对他心有余悸，很警惕地看着他，而且根本不愿意搭理他。都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他和张小虎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小虎倒是看出蹊跷，问：“你也知道鹅苗的事？难不成也是受害者？”

“废……那当然，我妈和我舅舅前阵子也被骗了，两家合起来被骗了6万多块呢！不比他家惨？那可是我将来要娶媳妇的钱！要不我能有这么大的火气么？”

司机气呼呼地说。“好吧，同情你，但这也不是你随便对老人家动手的理由，快道歉。”

张小虎道。司机一囧，很是羞愧地低下头说声：“对不起。”

老头老太见状，也是气消：“算了，都是可怜人，唉！小伙子，谢谢你，我们得回家了。”

“等等，这鹅苗我要了。”

张小虎说。“啥？”

老头老太茫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车里总共剩下300只鹅苗，都是病秧子，眼看活不了2天。刚才他们也跟张小虎说了之前的事，咋这小伙子还要买呢？“这该不会也是骗子吧？”

老两口对视一眼，沉默不语。张小虎看出他们的疑虑，笑呵呵地说：“放心我不是骗子，一呢家里有兽医，二刚好我也想养点鹅。既然你们有，我就收了，你们2块钱一只买的，养了这些日子，我就再给你们加2块。”

“真的？”

老两口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的！”

张小虎用力点头。货车司机嗤道：“装什么大尾巴狼？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这年头还有好心的人，我不信！”

“要你管！”

老头冲他道，“人家没把我打一顿，还帮我把车翻起来。”

“对！”

老太太符和。“爱信不信！”

货车司机哼道。张小虎则上前检查鹅苗数量，一共302只，一只3块钱，他干脆给了那对夫妻一千元。“大叔大妈，这些钱你们拿着，也给我留个电话地址。将来这些鹅苗要是不赚钱就算了，要是赚了钱，我就给你分1成的利润。”

“哎呀，这多不好。”

老太太话是这么说，却很诚实地把电话报上。“好了，天不早了，您二位快走吧。”

张小虎把鹅苗全搬到路旁放着，对两老道。两老感激涕零，再三道谢之后，开着三轮车离开。他们走后，那货车司机冷笑：“这么多筐子，你别告诉我要放后备厢。”

“当然不，我那是坐人的，不是装鹅的。所以既然你的车空着，帮我跑一趟吧，山河道村，不远。”

张小虎笑了笑。“我才不去咧！”

货车司机一跳三尺高，巴不得躲他远远的。这家伙的力气好大，谁知道到地方自己会不会被大卸八块？这年头，谁都信不过。“送上门的钱你不要？”

张小虎故意说，“从这里到我家，给你一百五！”

货车司机眼睛顿时一亮。这台小货车是他贷款买的，虽说已经只剩几期，但是每期都要还3500给银行。要命的是，最近他经常接不到活，还因为违章被罚款大几百，整日里入不敷出，油钱都快出不起了。再这么下去，全家人都要跟他喝西北风。150虽然不算多，但这趟货送下来绝对划算。“山河道村？离我家就十多里山路，开车很快就到。反正我空车回家，干脆帮他拉好了。”

盘算一阵，货车司机点头：“那好，但我手不舒服，好像筋错位了，现在开不了车。”

虽说声音很小，可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张小虎——都是你弄的。“给我手。”

张小虎道。货车司机吓得一哆嗦：“你要干啥？”

“帮你复位。”

张小虎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揉搓两下，皮肤都搓的通红。货车司机一阵鬼哭狼嚎过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疼了，就是脸还肿着。“怎么样，可以开车了吧？”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货车司机猛点头，“走吧，给你送货！”

俩人开车，载着鹅苗回村。卸货之后，张小虎给司机结账。支付的时候，司机留了个心眼，记下他的电话号码。临走时，司机笑嘻嘻道：“我叫杨华，你以后有啥需要运的，直接找我。”

“杨华？隔壁杨家村的？”

“嗯嗯。”

“好，看你表现吧。”

“那一定表现好！”

杨华收了钱，喜滋滋告辞离去。张爸张妈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儿子往门里搬筐子，便赶紧上来帮忙。“这都是啥？鸡？鸭？”

张爸问。“鹅苗。”

张小虎把笼子分散放开。鹅苗既然病了，就更不能扎堆，空气流通些有好处。张爸很不高兴地说：“咋买这些鬼玩意儿？咱家跟鹅八字不合。”

张小虎忍不住笑了：“爸，你说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原来早些年，张小虎的爷爷也曾养鹅，想要靠此来发家致富。谁知道一场温病，鹅死光了，家底儿赔的一干二净。从那以后，爷爷就一蹶不振，没多久得病，干不了重活。张爸当时只有十几岁，迫不得已一肩挑起家庭重担，吃尽苦头。这就是他为何对鹅耿耿于怀的原因。张小虎好说歹说，把老爸劝进屋，自己则忙着给小鹅苗们弄吃的。找了点糠，拌了些菜叶子，给这些鹅苗吃了，便进屋去陪爸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