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就想撂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她一个都看不懂。甚至都后悔签下股份协议了。远在黑河的裴卿声看到这些资料,嘴角扬了扬,“这人可真有意思。”
旁边的手下问道:“他退出陆氏,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小看他?”
裴卿声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后者立马羞愧的低下头。裴卿声淡然地将资料扔进壁炉中,大火瞬间将资料吞噬的一干二净。暖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他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内响起,“你信不信,现在的陆氏只是一个空壳子?”
“那他把资产转移了?”
“谁知道呢,他等到现在才转让公司,你觉得他这一年都在干什么?”
裴卿声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冷意。陆竟池这人,自负,自傲,不可能继续守着别人陆氏,哪怕陆氏已经是他的了,他也不稀得要。但陆氏不能毁在他手里,除了遭人诟病之外,陆氏一旦破产,他就不可能走得出临安了,而这个背锅的替罪羊,夏颜最合适不过。裴卿声不知想到什么,微微侧头,“她知道这些消息吗?”
“不知道,电视没有财经频道,也没有接通临安的频道。”
“派去临安的那些废物还没回来?”
“……没。”
“真是饭桶。”
他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在骂人,却让人头皮发麻。外面下着大雪,银白一片,连窗户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临安却是连日细雨,昔日的陆夫人杨曦,蓬头垢面的蹲在某个天桥地下。她刚刚去了陆宅,很不幸的又被赶出来了,手里还握着夏颜施舍给她的两百块,已经被她捏的皱巴巴了。一路走来,偶尔还能听到路人手里传来的新闻,她现在是出名了,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昔日那些豪门太太对她闭门不见,电话全都拉黑了,陆婉柔还在牢里,她连进去探监都进不去。她也尝试过向秦霜求助,但秦霜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敷衍般的给她转了两千块。现在她就如同过街老鼠,但凡路上有人认出她,就会拍照发到网上被无数人谴责。所以她只能以这副形象行走在外面,才不会被人认出来。突然一个硬币丢在她面前,杨曦盯着那枚硬币愣了会儿,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是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去。看着那道背影,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陆竟池上学的时候。每次看着他越来越符合心目中的儿子,她脸上总是能露出骄傲的神色。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她才伸出手,将那枚硬币捡了起来,放在掌心反复摩挲。马上就要过年了,四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就连桥洞下都换上了红色的路灯和彩灯。年过半百,竟然会落的个无家可归的下场。杨曦捂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杨曦愣了下,她茫然地抬起头,目光透过凌乱的发丝缓缓上移。男人一身黑色的大衣,长身玉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竟池?”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还使劲揉了揉,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她才撑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眼前的男人,杨曦眼神充满了期盼,“你怎么来了?”
“这里环境看着不错。”
陆竟池环视了一圈,说道:“很适合你。”
杨曦浑身一震,她老泪纵横,试图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可看着他冷漠的眼神,手僵在空中不敢再前进一分。“竟池,我知道你生气,这些天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能不能原谅我?让我回去吧。”
陆竟池不为所动,他毫无感情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杨曦脸上。“你觉得,在外面流浪几天,就算受到惩罚了?”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陆竟池的眼神变冷,甚至还带有几分杀意,“你让江澜回来。”
杨曦瞳孔一缩。他上前一步,杨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后背贴着墙,慌乱地盯着他。陆竟池道:“要不是你,要不是,顶着这个陆姓,我和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猛地掐住杨曦的脖子,将她摁在墙上,声音刺骨的冷,“但凡你早点告诉我,我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杨曦死死盯着他,一张脸憋得紫青,眼球凸出,仿佛要被眼眶挤爆,除了嘴里发出痛苦的音节,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手指拼命的拍打着陆竟池的胳膊。“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杨曦,你真的该死,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想把你大卸八块,做成人彘,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狗吃掉。”
杨曦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到陆竟池阴鸷可怕的面容。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陆竟池忽然松开了手。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掐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陆竟池摸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这样还是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