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衢的话犹如惊雷震撼到我，看宋嘉宇刚才种种反应，我其实隐隐有点猜测。尤其之前还想过导致水麒麟镇兽失效，会不会是他弃尸造成的血污。但猜归猜我并不想看到这么个结果。现在等于被云衢坐实了，我仍是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一尸两命，他杀了个孕妇？”

我问道。云衢颔首，然后伸手将我拉过来，在我愣神之际捏着我下巴，神色莫测：“你跑这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宋嘉宇当初犯了什么错导致镇兽失效的，不行吗？”

我推开他的手：“他说想跟我聊聊，我觉得是个好机会。”

“这我自然会处理，不用你操心。”

“啥叫不用我？确实看风水你是主力，但直播是我工作，弄清楚原委是必须的。”

我理直气壮。云衢绷着脸，眼神变幻莫测，似乎有万千想说的话但就是不开口。我也不想多猜他心思，直接问重点：“你已经搞清楚当初发生过什么了？”

“他这么容易暴露自己，你难道没觉得奇怪？”

云衢反问。我忙不迭地点头：“我就奇怪他怎么啥话都说，也不打磕绊的，还疯疯癫癫的。是你搞的？”

“在你不知死活上了别人的船后，我就飞了一道真言符给他，免得有人被花言巧语蒙蔽。”

嗬！他这个意有所指就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我刚想跟他理论两句，一直处于有些疯狂状态下宋嘉宇突然冲到游艇栏杆处。他双手保持着掐住什么东西的姿态，嘴里不停谩骂：“贱人、小娼妇！”

我听得心头火起，不管他是在骂谁，这都可恶至极！云衢冷眼旁观，抬手向空中一挥。眼前刚才还色彩鲜明的世界刹那间变作黑白一片，如同老旧电视机的画面，带着微微信号不良时地闪烁。宋嘉宇站在他那些狐朋狗友当中，穿得人模狗样，正在嗨吹自己的战绩。一戴着帽子，身穿牛仔服的女孩快步上前，扒拉开人群，冲到宋嘉宇面前哭诉。她的脸我看不到，只从背影看得出身材妙曼。“什么？有我的种？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这是你的事，找我做什么？”

宋嘉宇毫无人性地嘲笑：“再说，是不是我的都难讲！”

那女孩哭得厉害，说话声断断续续，我很想凑近些听仔细。可人却无法靠近，只能站在原地。“这是过去重现，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或干扰。”

云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时没察觉哪里不对，只点头恍然：“原来是这样，那眼前发生的就是当时那件事的……回放？”

“差不多这个意思。”

“还可以这样！”

我感到新奇，而也是这时我才发觉云衢从身后搂着我，顿时浑身发热，脸发烫。刚想叫他松开，就听到过去的宋嘉宇爆发出一声怒吼：“你说什么？你要在网上公开？你活腻味了，小贱人！什么我的孩子，你特么就是想讹我钱！”

女孩尖叫，因为她被重重地扇倒在地，然后又被宋嘉宇揪着头发拽起来，掐她的脖子。周围那些狐朋狗友没有一个阻止的，全都爆发看好戏的喝彩。或许是这刺激了宋嘉宇，又或者女孩头破血流的样子令他兽性勃发，他在一声声叫好中越发使劲掐着女孩殴打。还将她拎到游艇栏杆处羞辱威胁，这过程中女孩试图反抗却招来更激烈地殴打。直到……她彻底没了呼吸。黑白画面里我看到刚才还满脸狰狞的宋嘉宇瞬间慌了，他的脸一帧帧慢放般呈现出细节变化，将丑陋嘴脸彻底展露。刚才还叫好的狐朋狗友们也吓坏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个个呆若木鸡。宋嘉宇盯着地上的女孩，她面部眼睛、鼻子、耳朵还在不断流血。“扔进江里，不会有人知道的！明天预报有大暴雨，不会有人到江上来，尸体也会彻底沉底！”

宋嘉宇招呼人搭把手，将女孩就这么扔了下去。“你们都是共犯，要是说出去，你们也得坐牢！”

宋嘉宇恶狠狠地威胁其他人：“我家有钱，就算我出事也能很快平息，但要是你们……”众人默契地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烟消云散，不，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尚未来到人间就被畜生杀害。我看得气愤至极，回头盯着云衢问：“这王八蛋你能惩罚不？如果你不行，我一定要找齐证据报警，让他坐牢，判死刑！”

云衢望着过去的宋嘉宇，神色凝重：“这是半年前的事，尸首入江，大暴雨扰动江水流动不知所踪，船上痕迹全都消除，人证都三缄其口。”

我怒火熊熊，但理智告诉我他说得没错，他毁尸灭迹太及时，现在黄花菜都凉了！我咬牙切齿：“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你帮我套麻袋，我打残他！不能打死，直接死了太便宜他！”

云衢听我说完，忽然间爆发一阵大笑，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笑得如此肆意洒脱。都把我笑愣住了。片刻，他才止住笑，细长的指尖擦拭过笑出来的眼泪。我恼火起来，怒道：“笑屁笑啊！这么严肃，这么难过的时候，你还有心情笑！”

“这都怪你说些可爱的话，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从今以后你就叫开心果吧。”

云衢摸了摸我的头：“你不用忧心，这样的恶人若是不惩罚，我还修什么道。”

我愣了愣，回想细节，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什么痕迹全消，人证没有的话是故意逗我，就是想看我会说什么，看我乐子！这人，不对，这蛇咋这么坏蛋！我拿拳捶他，但打了两下就放弃了，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蛇妖都体魄强悍，就打这两下实在没啥用。你等着以后的！我瞪云衢：“那你说之后怎么办？水里的事咱们慢慢解决，但宋嘉宇现在不给个说法我难受！”

“当然，之后就交给我吧。”

云衢笑着手指一勾我下巴，自然地亲了一下：“很耗费法力的，所以给我点补充。”

“……我，我又不是你的营养膏！”

云衢深吸一口气，我看出来他在忍笑。眼前的黑白画面瓦解，逐渐露出鲜活真实的世界。惩恶即将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