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的字迹,而且很像男人的字。”
“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明亭疑惑。毕竟,不太清晰,大部分字又是繁体字。檀朗反问她:“你看不出来吗?单看刻印,这个‘君’字就比其他字刻得更深,而且没其他字娟秀。”
“哦。”
这么一说,明亭也看出来了。难道这些字真的是明雪和刘文君一起刻上去的?“还有……”檀朗点开一张全景照,对她说:“这个‘君’字是后来刻上去的,不只是因为它刻得更深,还有中间的凹陷,你仔细看,是不是和上面的刻痕有些区别,我猜,这个字是隔了一些时间才刻上去的,而且是两种工具。”
“两种工具?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亭讶然。檀朗垂眸看着她,“你小时候没玩过刻字,或者拿刀在墙上画画什么的?”
明亭摇头,“我从小就讨厌写字画画,用笔都嫌麻烦,你还让我拿刀刻字画画,我还不如爬树玩呢。”
“你…小时候不会是学渣吧?”
檀朗挑眉猜测。明亭冷哼一声,傲娇地说:“我的聪明才智不是用在死读书上的。”
檀朗笑而不语,转回刚才的问题:“刻的字有问题吗?”
明亭不知怎么回答。如果真是那二人刻的字,为什么会保留这么久?“有些事…我也没搞清楚。”
半晌后,她才模棱两可地蹙眉而语。檀朗不再追问,“那等你搞清楚了再告诉我吧。”
闻言,明亭如释重负。她忽然觉得,檀朗这种不刨根问底的性格真好。殊不知,他只是当面不问,但却会在背地里调查……“你知道怎么挑竹子吗?拿来做彩灯的竹子?”
把手机还给檀朗后,明亭就围着竹林转了起来。檀朗其实没有亲手挑选过竹子,大学时用的竹子都是人家挑好送来的,“要韧劲儿强的,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嫩。”
“看来,你不太清楚。”
听到他这话,明亭转头冲他挤眉笑笑,拍着面前的竹子,对他说道:“竹子呢,分春竹和冬竹,春竹的含水量高,含糖量也高,所以用春竹做成的竹制品,往往放不到两年就会发霉,或者被虫给蛀了。而冬竹水分少,糖分低,不易长虫,还结构紧密,经久耐用。”
“哦,还有这种区分。”
檀朗第一次听说。他随即问:“还有呢?”
明亭接着道:“季节有分,年限也有,3—5年竹龄的曲竹,柔韧难断,2年内的新生竹,韧度不够,容易变形,至于超过6年的老竹子,纹理粗糙,也容易断裂,所以3—5年的竹子最好。”
“那你面前这株是多少年的?”
檀朗问。“这个嘛……”明亭挠了挠头,“我说的那些都是我小时候从我爸那里听来的,我自己还没实践过呢!”
“呵呵…纸上谈兵啊?”
檀朗哂笑。“不打紧不打紧,我找个堂叔堂伯过来现场指点。”
明亭摆摆手,立即打电话搬救兵过来教他们如何挑竹子。很快,一名杵着拐杖的小老头就笑呵呵地走来了,“亭幺妹儿,这次回来还带了男朋友啊?”
“不是不是!他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人家才22岁呢,弟弟还差不多。”
明亭忙摆手。弟弟?檀朗对这个称呼可不太满意。不过,他不动声色,在明亭的介绍下,认识了这位小老头。他叫明光荣,是明亭的三爷爷,明亭爷爷的三哥。那块水田就是他们家在耕种,包括这片竹林,也是他们家在定期打虫修枝移栽什么的。所以,明亭要砍竹子,就要经过他们家的同意。“做灯啊?”
得知明亭的来意后,明光荣愣了愣,才点点头,“好呀!好…挺好……”说话间,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让一旁的两人一头雾水,只能面面相觑。“公司还好吧?”
片刻后,明光荣看向明亭,关切询问。明亭如实说:“前段时间不太好,现在好了,但还要更好。”
“好好好!”
明光荣笑着点点头,拍着身旁的竹子,感慨道:“明氏花灯总算有人继承了,没毁在我们这一辈上,等以后我下去见了你爷爷,一定要告诉他,孙女比孙儿有用。”
明亭赧笑,“哥哥他们几个不也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很好。”
“可他们不会做灯啊!”
明光荣凝眉道。他又拍了拍身旁的竹子,对明亭说:“我一直守着这片竹林,不让他们砍了修房,就是因为我们老明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砍竹子做灯,虽说现在都改钢丝做骨架了,但我想着,万一哪天你爸的公司要用竹子呢,这片竹林不就又能物尽其用了。”
“我想啊,它们也在等,等到被重新用上的那一天,因为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制灯呀!”
看着明光荣含泪的双眼,明亭的眼眶也湿润了,她郑重其事地说:“它们等到了,以后,我们会经常过来挑些竹子回去制灯。”
明光荣破涕而笑,然后教他们如何辨认竹子的年龄。“其实不复杂,就是看苔藓,通常竹子在出土后三个月就会成形,一年内都算新竹,竹竿上会有一层薄薄的蜡质粉末,到了第二年,蜡质脱落,陆续出现藓苔附着,第三年藓苔就会布满竹竿表面,到了第四年,藓苔颜色会变得更深。”
“通常竹龄越大,竹竿的颜色越深,然后慢慢变黄,超过15年,就开始发灰了,逐渐干枯死亡。”
听到这话,明亭和檀朗同时转头望向了刻字的那两株连理竹,都觉得奇怪,但他俩没说什么,只是对看了一眼。而后,明光荣又捻着几片竹叶,对二人说:“跟其他植物一样,看叶子的话也是嫩叶代表竹龄小,黄叶代表竹子即将枯死。”
“不过,竹子的生命力很顽强,活得很久,即便死了,也会周而复始地继续生长。”
“所以,在我们眼中,竹子是不会死的,只会新旧更替,但本质还是原先那株。”
明亭点点头,再次看向了那两株连理竹。竹子会重生,可刻在上面的字呢?就在明亭蹙眉凝思之际,檀朗的视线慢慢从明光荣的身上转向了她,又寻着她的视线定在那两株连理竹上。那些字虽然不是现在刻的,但看刻痕和字体,顶多是上个世纪刻上去的,可亭姐姐的反应就像是发生在很早很早以前的事,还有上面的诗句和名字,总觉得眼熟…不对!不是眼熟!想着想着,檀朗猛地瞪大了双眼。他记得明亭曾无意中叫出一个名字——明雪。“明雪是谁?”
就在二人跟随明光荣挑选完四根竹子砍下,又跟着他吃了顿当地有名的豆花饭后,明亭把檀朗带到了老宅,趁着只有二人的机会,檀朗问出了这个藏在心头已久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