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她手机里装了监听软件？”

林北辰和黛罡对视一眼。案发后，个人手机作为重要证物，警方自然不会放过。但是，无论是城南分局，还是林北辰的手下，都没发现手机有这个软件。“嗯。”

李怀瑾点头，“我原本是想，等我妈死后，我把她手机里的软件偷偷删掉，但我没想到，她在平潭有别墅，更没想到，她竟然会死在那里。她尸体被发现的那些日子，我一直提心吊胆，怕警方会发现，会顺藤摸瓜查到我头上，但一直都没动静。”

“警方发现不了，因为那个监听软件，在她临死前，就已经被删除了。”

林北辰目光淡淡的，说话口气也淡淡的。李怀瑾愣住了。“被删除了，被谁删除了？”

林北辰没有回答，一脸“这还用得着问”的神气。李怀瑾立时就懂了。忽然，他再次号啕大哭。“我以为，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我知道，她能发现有人跟踪，但猜不出来我。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临死前还护着我，把能暴露我的证据都删了，她不想让我进监狱！呜呜呜—”“她对我这样好，都身患绝症了，明知道我对她心怀不轨，却没有半点怨言，还在替我遮掩！我TM不是人，不是人啊！呜呜呜—”他又是一通痛哭，直哭得声堵气噎。林北辰微微蹙眉。他实在看不得，一个男孩子这么爱哭，遇事哭个没完没了。黛罡眼见他要发作，忙打圆场。“怀瑾，你也别哭了，其实你妈之所以没拆穿你，也不光是疼你护你，她是想借你的嘴，把许多她不愿讲的事，来说给警方听。”

李怀瑾抬起头，脸上泪痕纵横，活似个花猫。黛罡看不下去，又递了张纸巾给他。“你装的那软件应该有音频存档功能吧？”

林北辰问。李怀瑾抽抽噎噎地哭着，点头。“行，把账号密码写下来，我们自己去听，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你。”

林北辰把纸笔拍在他面前。李怀瑾在脸上抹了一把，拿起笔，写了两行字，交给了林北辰。“行，那你接着哭吧，我跟黛法医还有案子要忙，就不陪你了。”

林北辰冲黛罡使了个眼色。两人还没走出包间，就听背后李怀瑾迟疑着问道：“北辰哥，我妈到底怎么死的，真的是因为我的心理暗示，才自杀身亡的？”

林北辰翻了个白眼。“你说呢，就算你是心理学高材生，对心理暗示运用自如，可你妈毕竟在心理学领域浸润了几十年，就你那点本事，在她面前不过就是班门弄斧，更何况你的本事大半还是来自你妈的培养。你倒是说说，你可有这份能耐？”

黛罡不赞同地瞧着他，还没等她出言安慰，林北辰扯住她，一出包间便关上了门。顺道把哭声关在了身后。“林队，他毕竟年纪还小……”“都22了，小什么，你也就大他一岁，到了这个年纪，就该是个男人了，遇事就会哭个没完，就这德行还杀人报仇，大晚上的做哪门子的白日梦呢！”

黛罡摇摇头，“那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狠，句句都往他心口扎呀，他毕竟是没了妈妈……”“那我怎么说？我说没错，你妈就是被你的心理暗示害死的？那他只怕哭得会更狠，直接能把咱俩水漫金山你信不信？”

黛罡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着他。这是吃了枪药了？怼她怼得这么狠，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林北辰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看，见她奇怪地瞧着他，目光中带着隐隐的委屈，心不由一软。“好，我承认我说话是冲了点，但你相信我，这对他只有好处。他那么大了，以前就依赖他妈，他妈没了，就依赖你。明明只小你半岁，还姐姐姐姐的不离口，我这么做，能让他早日学会独立。”

黛罡登时啼笑皆非。“林队，我跟他认识八年了，他一直都喊我姐，这怎么能算他依赖我呢。”

“那他对城南分局的结论有异议，不去找分局领导，反而找上你个暂时停职的法医，那又怎么说？”

黛罡还是头一次发现，一向冷静自持的林北辰，竟然还有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