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罡知道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手机上外卖员的电话号码，是你存进去的？”

署文君哼了声，“我说你少明知故问，不是我还有谁啊，办法很简单啊……”“不过就是你以前曾用别人的名义，给这家餐厅下过单，记下了外卖员的电话，所以就把电话保存在换掉的手机内，还备注成了林北辰的名字。”

“聪明！”

署文君打了个响指，“秦沅芷被监视起来后，出去逛只能去国贸大厦，所以我就挑了那里一家餐厅的外卖员电话，做了手脚。嘻嘻嘻！”

她洋洋得意的嘴脸，让黛罡好似吞了只活苍蝇，恶心得一阵阵反胃。可为了能拿到线索，又不得不跟她周旋。“对了，你知道虞美人代表什么吗？为什么孙凯德秦沅芷夫妇死的时候，案发现场都出现了这种花？”

“你不会长这么大，从来没上过网吧？”

署文君失惊打怪地瞧着她，“虞美人代表什么，你问下度娘，不就都知道了吗？”

“问度娘？”

黛罡下意识反问。“哎呀，百度啊，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等下问问你同事，他们肯定都知道。”

署文君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这就是个完全没价值的问题。案发后，黛罡倒真的在网上查过，虞美人的花语是离别、悲歌、生离死别、忠贞守候、妩媚妖娆。难道鬼蝶放虞美人，就是暗示孙凯德夫妻将要生离死别，顺便称颂两人忠贞守候？黛罡越想越觉得离谱。可听署文君话里的意思，除了花语，鬼蝶好像也并未赋予什么旁的意义。黛罡低头沉思，忽然觉得署文君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她霍然抬头，却见署文君忙不迭地低头，装作挑拣酸枣糕。即使只有一瞬间，黛罡还是在她目光中捕捉到了复杂的情绪，怜悯、痛惜、不忍，还有，犹疑。黛罡不懂她怎么会这么看自己，见她茶杯见了底，便起身给她续了杯茶。署文君接过茶，一气饮完，拍了拍手。“好了，茶喝光了，点心也吃完了，我该回去了。”

黛罡没有出言挽留，站起身来相送，“多谢你今天肯见我，也多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署文君轻轻一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白吃了你那么多东西，不撩点什么怎么说得过去。”

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莞尔一笑。“黛罡，再见。”

“再见。”

黛罡笑着摆手，“如果你还想找人聊天，我随时奉陪。”

署文君没接她的话，转身出门，跟着两名女警慢慢走了。不知为何，黛罡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快步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整杯水，仰头灌了下去，呛得连连咳嗽。林北辰夺下她的杯子，在她背上轻轻顺着，“急什么，慢慢喝。”

“北斗星，怎么了，是不是署文君那个混蛋还是不肯开口啊。”

童四喜见她喝得这么急，以为她被署文君气到了，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哥一定帮你找到证据，把她的罪定了，看她再怎么嚣张。”

黛罡拭去嘴角的水珠，从米色风衣上取下一枚纽扣样的东西，交给林北辰。“不，她说了不少，也承认秦沅芷是她杀的。”

黛罡看向程青云，眼神复杂，“大师，你确实厉害，我按你说的做，真的让她开口了。”

程青云笑笑没作声。专案组的人都聚在林北辰的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署文君的一举一动，程青云看得尤其认真。倒是林北辰，发现视频一开始播放，黛罡就悄悄走出了办公室，遂跟程青云交代了几句，也跟了出来。黛罡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靠在立柱上，遥望着遥远的天际。天空瓦蓝瓦蓝的，好似一面澄净的琉璃镜，上面浮着大团大团的白云。“怎么了？”

林北辰递过来一瓶橙汁饮料，黛罡接过来，喝了一口。“不知道，就是感觉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林北辰静默片刻，“如果撑不住，下午回家休息吧，反正你这边眼下也没什么工作。”

黛罡摇摇头，“在家里更会胡思乱想，倒不如在警局待着，有同事们插科打诨，心情还会好点。”

“那也成。”

整整大半日，黛罡一直都惴惴不安，坐卧不宁。林北辰特意把她派给了许晋宗，让她帮忙整理证据。或许是忙起来了，黛罡没时间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到了晚上下班时，她早就累的直不起腰，连句话都不想说了。林北辰载她回家时，她倚靠在座位上，直接睡了过去。车开到了楼下，林北辰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接了起来，只听了一句，便惊问：“你说什么？”

黛罡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林队，发生什么事了？”

林北辰眼神瞬间复杂起来，“署文君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