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晏川柔和的目光看过来，眼底的情愫带着克制，凑近了才发现，他眼底泛着红血丝，像是昨天没有休息好。苏瑾犹豫要不要告诉晏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整个壁橱的洋酒打碎，到时候需要赔偿，晏川去的话，搞不好他又出钱。自己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不想欠他更多。而且顾泽飞和他不对付，万一再起什么矛盾。于是她平静地撒了慌：“我妈，昨天跟她吵架了，说话故意呛人，催我回家。”

刚说完抬起眼眸，晏川深邃的桃花眼落在她的星眸中，浅浅的，淡淡的，望着她。明明是很平静的眼神，对视的瞬间，苏瑾却感受到了某种冷冽的气息，多看一眼又没什么异样，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沉默半秒他才说，“这样。”

“那我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吃饭，这段时间谢谢你。”

苏瑾望着他说。两人都开了车，没法一起走。晏川笑了笑，盯着她娟秀好看的五官：“我说过，跟我不用说这些。”

苏瑾驱车离开，男人坐在车内，望着她白色的车子在不远处消失，嘴角扯出一丝苦涩无比的笑容。这么久了，这么久了……她始终没有在意过他，就连简单的朋友身份，她都不屑于给自己，原以为真诚和时间，能证明他的这份感情，可到了最后，经历了这么多，忽近忽远之后，还是无尽的疏离。想到这，男人手心遮住眼睛，仰头靠在座椅上，心沉入海底，痛苦随着冷风，席卷整个心脏。到底为什么？就因为自己小她八岁？还是自己对她来说，是掀不起内心波澜的人，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没有感觉的人，永远都不会有感觉，追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都没用。倘若有感觉，个把星期就能燃起爱情的火焰，就像他，不过一个迷糊的身影，从遇见到她的瞬间，心脏便开始燃烧了。……苏瑾望着后视镜逐渐缩小却始终停在原地的车子，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深色的眸子收回目光，眼角莫名酸楚，她忍下情绪，看着前方的路。距离，远离，最后疏离，这或许才是自己和晏川最后的归宿。心动又如何，感激又如何，权衡利弊的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对自己很上心的男人。那天顾泽飞说的话没有错，安安已经跟着自己，已经够颠沛流离，她要是跟晏川在一起，不稳定因素太多太多，她能承担这个风险，可孩子……她不想安安承担这些。她能感受到晏川最近的情绪变化，前段时间出了太多的事，他可能考虑她的情绪，最近没怎么打扰她。而她，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见面时，他话少了，情绪也少了。没有回应的感情，任谁都会累，以前直截了当的拒绝，晏川反而越挫越勇。如今借着这些事情，冷处理一下，他应该会知难而退。……夜幕未临，冬日的天空总是灰蒙蒙。这会才五点，天还未黑，酒吧刚开门，顾泽飞一个人去喝闷酒，越喝越多，喝醉发疯，打碎酒吧酒柜，弄得人家酒吧一地狼藉。苏瑾驱车来到酒吧，男人晕死倒在沙发上，醉地不省人事。身后一片狼藉，满地碎片，红酒满地都是。“美女，你自己看吧，这是监控，一整个壁橱，五十瓶酒，算你平均每瓶1000，总共五万，清理费和其它损失我都没给你算，付钱吧。”

苏瑾看着监控，“五万？”

“我们的酒都不便宜，况且他还失手打了我们有个员工呢，我还没找你要医疗费呢！”

对方语气咄咄逼人，嘴里叼着烟，看着苏瑾的时候，目光上下打量，还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苏瑾拍了拍顾泽飞的脸：“醒醒！”

“谁啊！”

他一巴掌拍开苏瑾的手。“顾泽飞！”

苏瑾厉声。醉酒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皱紧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时，猛地抱紧她腰，脑袋贴在她肚子上，“老婆……你怎么才来，阿瑾，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回来吧……”“放开！”

苏瑾想要拉开他抱紧的手，可顾泽飞力气太大，她扯不开，无奈深呼一口气。她伸手去他兜里找手机。输入密码的时候，还是以前的密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不过苏瑾对此毫无波澜。打开支付软件，她给自己转了一块钱，确定密码没变之后，才叫了老板。“老板，付钱。”

反正是顾泽飞的钱，五万就五万。“得了！”

老板看着收款信息，表情也柔和了，语气也礼貌了。“能麻烦你们一下，把他扶上车吗？”

“可以啊，没问题，服务员，过来扶人！”

老板大手一挥，叫来两个帮手。苏瑾费了好大劲，才把人抚上后排，又叫了代驾，让代驾把他车子开回小区。到小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苏瑾看着后排的人，瞬间后悔了，就不该去接他，早知道让对方报警好了。“顾泽飞！下车！”

苏瑾打开车门，站在车外，语气冰冷。顾泽飞抬眸，看见她的时候，嘴角微微一笑，撑着半醉半醒的身子，望着她：“你还是在意我，对不对？我们两年多的感情，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他起身去拉她的手，苏瑾无情躲开。伸出的手悬在空中，顾泽飞微顿，懒怠地靠在后排座椅，目光蕴着淡淡的忧伤，“我听说你辞职了？”

“与你无关。”

苏瑾语气不耐，“下车吗？不下车我走了。”

顾泽飞不相信苏瑾会走。苏瑾看他没有挪动的意思，面无表情关上车门，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车门开关声，顾泽飞冲上前抓住她，因为醉酒差点没站稳。他眼底泛红，语气卑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你了，安安需要稳定的生活，你现在辞职了，孩子还要接受治疗，手上肯定不富裕，只要你原谅我，我会承担安安全部的费用。”

苏瑾只觉好累。男人就是这样，贱！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又来怀念，祈求回到从前！怎么可能！赵灵筱的事情暴露之后，他还跟别的女人做了！他怎么还有脸来找自己！“你和我结婚的时候出轨赵灵筱，赵灵筱出事以后，你又跟其它小女生做！刺激玩够之后，发现还是原来的人好，你不觉得恶心吗！”

苏瑾真的受不了！“我恶心？”

顾泽飞眼神微变，指着自己，身体摇摇晃晃，刚刚还满是卑微的眼底，此刻闪着恼怒，他狠狠抓住苏瑾肩膀，“我恶心！？你自己不也是个二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