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货……二手货……苏瑾僵在原地，心脏随着身体坠入深海，肺部灌水，呼吸都觉得痛。那三个字不停在脑中回荡，刺进耳蜗，又刺进心脏。喝醉的顾泽飞情绪控制不住，抓住肩膀朝着她怒吼。“我以前只跟干干净净的女孩在一起！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要不是我无法生育，就你这种二手货，老子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不过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找你结婚，不然你以为，就你这种二手货，谁会稀罕！”

“我对你这么好，我也是真心爱你！我为了你！丢了那么多的底线，你还觉得我恶心！啊！？”

怒吼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库回响，苏瑾望着眼前的人，他眼底通红，狰狞的面目，是她从未见过的顾泽飞。“苏瑾！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全身被冰冷的海水裹挟。无法生育……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和自己在一起……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二手货……所以他当年跟追求她，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想要个孩子。可他无法生育。到头来，安安才是他跟自己结婚的原因。他根本不是因为爱她，想跟她结婚，只是想要一个完整家，想要一个孩子……是玩够以后想要稳定。是无法生育却想要孩子。是根深蒂固的父权思想下想要传宗接代。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因为她，更不是因为爱情。苏瑾麻木不仁地站在原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和顾泽飞的婚姻，是这样来的。这番话，比几个月前知道他出轨还要令人心碎，背脊满是冷汗，脑袋好疼，心脏好痛，全身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怎么会这么难受。顾泽飞借着酒劲，一股脑将压在心里的话全盘托出，胸口上下起伏。看到苏瑾无神麻木的眼神时，男人咽了咽喉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原来是这样……”苏瑾轻微的声音满是破碎，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人，她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笑着，却比哭要悲伤千倍。“我原以为，你出轨是因为赵灵筱用刺激的床技当诱饵，才引得你上钩，如今才知道，哪有什么诱饵，不过是因为不爱，某些人愿者上钩罢了。”

破碎平静的声音，划进顾泽飞心脏。他皱紧眉头，心脏有些许触动，但酒劲未散的人，怒气上来，根本管不了这些。他情绪激动，发疯似地要把抱紧苏瑾，苏瑾挣扎，他狠狠扯住。“苏瑾，你给我生我孩子，好不好？”

“我们去做试管！”

“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我们永远不分开，我永远对你好，对安安好，我的财产都分给你，全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苏瑾，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就想要一个家！一个家而已！一个完整的！完整的家！只要苏瑾帮他实现愿望，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倘若出轨没有发生，苏瑾和他不会离婚，安安还是他的孩子，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家，早已实现。可一念之差，什么都没有了。苏瑾但凡不要这么倔，原谅他一次，他们就可以想曾经那样，幸福，安稳。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一次！说着，他发疯似地扯着苏瑾，掐住她脖子往后推，试图吻上她。“苏瑾，我们要个孩子，要个孩子好不好……”他用力扯拽着，男人和女人力量悬殊，苏瑾挣扎，却还是被他死死抓着。“你放开我！”

“我们要个孩子！”

男人似乎已经疯了，嘴里不停呢喃着要个孩子，用劲狠狠一扯，将她拉回来，抵在车门上，手掐住她脖子，眼底欲望弥漫开来，他语气卑微又疯狂，“苏瑾，我想要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手腕被死死钳住，顾泽飞醉酒糊涂，甚至开始撕扯她的外衣，膝盖抵住苏瑾双腿，狠狠将她摁在车门上。“啊——放开我！”

苏瑾手肘抵着他胸口，顾泽飞胸口上下起伏，迫不及待，看苏瑾死活不松手，猛地往边上推，直接将苏瑾推倒在地。后脑撞在地上，苏瑾吃痛闷哼。疯了！顾泽飞彻底疯了！绝望如同海啸山崩。苏瑾一只手扯住领口，另一只手扯住他衣领，不让他靠近自己。可手臂的力量似乎越来越软，她越想把人推开，越推不开，甚至开始使不上力。好绝望……砰——忽然一声巨响。顾泽飞身后出现一人，扯住他狠狠扔了出去，他身体撞在车胎上，发出巨大声响。“啊嘶——”顾泽飞捂住脑袋，血液染在手心，轮胎螺丝连接处沾上鲜血。车库灯光之下，晏川冲过来，将人抱起来满眼焦急，“有受伤吗？”

苏瑾咬紧下唇，忍住眼泪，摇了摇头。晏川双眼通红，扶她站好之后，转身朝着顾泽飞就是一脚，弯腰扯起他的衣领，狠狠砸下拳头，一拳又一拳。苏瑾从未见过这样的晏川。每一下都下死手，眼底嗜血，宛若恶魔，阴鸷眼神狠狠盯着倒地的顾泽飞。血液从顾泽飞嘴角渗出，他也没有停手……苏瑾看他还不收手，赶紧拉住他：“晏川，别打了。”

晏川还狠狠往下砸了一拳。眼看顾泽飞眼神迷离，再打都要昏厥的模样，苏瑾抓住他双手，恳求的语气：“晏川，我没事了，你要再打，你会有事的。”

“有事又如何！”

晏川脖子上青筋暴起，眼底一片嗜红，“我打死他！”

“晏川！”

苏瑾拦住他，几乎是抱着的姿势，将他双手拉住，眼中带泪，声音颤抖哽咽：“别打了……我不想，我不想你有事。”

晏川刚挥起来的拳头顿在空中，‘我不想你有事’六个字似是有股魔力，将他的冲动和怒气拽了回去。男人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晶莹剔透的泪光挂在眼边，黛眉微蹙，满眼担忧似乎都是因他而起。看他停住，苏瑾赶紧将他拉过来，拽到自己身后，“听话，别打了……”晏川呼吸微喘，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以及被扯开不少的衬衣领口，眸光微闪，立马脱下大衣将她裹住，揽住肩膀推着她：“跟我走。”

苏瑾怕出意外，回头看了眼倒地满嘴是血的人：“等一下……”晏川冷着脸，霸道将她揽回来：“死不了。”

晏川将她推进自己车内，沉默着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松手刹，侧脸下颌紧绷，刺啦一声，轮胎抓地的声音呼啸而过。车子驶出小区，一路驶入城郊江边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