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江寒雪得到这样的消息。“千真万确,”负责跟踪岳良骥的家丁低着头,“已经进去两天了,小的进去确认过,将军醉的不省人事,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至少有三四个。”
“……”江寒雪蒙了。这不是她的预期效果。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啊,再怎么缺钱花也不能自甘堕落,跑去青楼买醉啊。虽然以他那张脸,想必青楼里的姑娘不会要钱,倒贴的还不少……但,他真的放下秋颖了?岳良骥虽然一向眼高于顶,对待家人也不甚体贴,但江寒雪清楚,他不是那种随意出入青楼的人。前世,他自始至终只宠爱秋颖一人,为她冲昏头脑做过不少傻缺的事情,但从未因为什么事,置气去喝花酒。难道,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老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岳将军他洁身自好,从未去过那种场合。万一传到圣上的耳中,他岂不是……”春娟比谁都着急,在她心目中,岳良骥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传入圣上的耳中?”
这句话让江寒雪醍醐灌顶。她焦灼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停下徘徊的步伐,稳稳地坐在八仙椅上。“我渴了,端些冰的西瓜来,不,常温的就好。”
吃冰西瓜容易拉肚子,她得好好保养自己。“老夫人,我们不赶快将二少爷接回家吗?”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惦记着吃西瓜。春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即冲到岳良骥面前将他扛回来。“不着急,”她目光悠悠的看向春娟,带着几分八卦,不经意的试探,“你为何比我还要担心他?”
噗通——江寒雪看到忽然跪下的春娟,不由往后一跳,“干什么?”
春娟慌忙解释:“老夫人赎罪,奴婢并没有别的心思,还望老夫人明鉴。”
她拍了拍春娟的肩膀,“别紧张,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若是你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我不会阻拦。”
“不是的,不是的老夫人……老夫人明鉴,春娟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春娟像是有难言之隐,但又担心江寒雪真的以为她喜欢岳二爷,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奴婢斗胆。奴婢自小来到岳家,也算是看着岳将军长大。在春娟心中,他就像弟弟一样。”
原来如此……是把主子当成了自己弟弟关心啊。“其实传到圣上的耳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江寒雪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以前的岳家,在世人眼中过于忠诚,过于清正廉明,也过于功高盖主,这样的存在会让圣上忌惮。”
“老夫人的意思是……”春娟似乎想通了什么。“有弱点有欲望的岳将军,才让人放心。”
想到岳荣臻的死,江寒雪甚至萌生过一种猜测。大越国的战神,岳荣臻,为何会死在救援的路上?又或者,从一开始她的猜测就是错的。岳家之所以在八年后走向灭亡,根本就是一场布局多年的阴谋?她如今不仅要教导儿子,还得让圣上放下戒心。春娟很聪明,一点就通。但她还是担心。二少爷一向冷静理智,若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买醉。“可是,二少爷他身上没钱,会不会……”“你安排两个人,一个时辰后将他抬回来。”
江寒雪一本正经的吩咐,“若是不放心,你也可以亲自去。”
“是!”
春娟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悄悄地将岳良骥抬到马车上。与岳文翰岳承运,在后门撞个正着。“春娟姐姐,我二哥怎么样?”
岳承运看来的是春娟,压低声音钻入马车,“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吩咐我来的。”
春娟看着没有犹豫挤上马车的岳文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府。”
江寒雪没想到,春娟会将岳良骥抬到她的院子。但是,当看到紧随其后的老大跟老幺,江寒雪很是欣慰。自己这一招虽然有些狠了,但歪打正着,无意中将他们兄弟三人凝聚到了一起。她站在台阶上,绛紫色的常服衬得她端庄大气,颇具威严的招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屋。”
岳承运往岳文翰的身后躲了躲,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过于熟悉,让他下意识的腿肚子打颤。“别怕,娘今晚没生气。”
岳文翰眼角带笑,声音柔和的注视着她笔直的后背消失在屋内,语气肯定,“她今晚不会罚你的。”
“那明天呢?”
岳承运皱着鼻子不情不愿的往里走,声音越来越小,“娘一点都不疼我了,竟然写信说要跟我断绝关系,还断了我的例钱,她可能真不是我们的娘了。”
“别胡说。”
岳文翰严厉的纠正,“这话别让娘听到,她会伤心的,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岳文翰心想,哪怕里面的那个人真不是他们的娘,他也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娘。因为,她让他不用怕,不用处处让着弟弟。在她的眼中,他感觉自己也是需要关怀的儿子。“大哥,待会儿娘要是打我,你一定要护着我啊。”
岳承运抓着岳文翰的后襟,可怜兮兮的道,“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