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侯爷浑身一震,老二媳妇的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不是不心疼女儿,而是女儿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整个周家的利益,他没法再坐视不理,否则这个家人心不齐,就要散了。“你这个烂嘴的货,没心没肺的狗东西,竟敢胡乱攀咬挑唆?你这是犯了口戒,我要让老二休了你!”
周老太君简直气急败坏!她岂能容旁人这般诋毁她心爱的嫡长女,指着谢氏便破口大骂,言辞极其粗鄙。“往日茹姐儿得势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如今不过瞧她落魄了,一个个便来落井下石,连她回娘家看望爹娘都容不得。黑了心肝的玩意儿,也不怕天打雷劈。”
谢氏懒得理发疯的婆母,只拿眼瞧着公爹。“爹您若不信的话,不妨去查查库房里还剩多少东西?每回大姑姐上门,娘哪次不是大包大揽的,私下塞了多少贴补银两还未可知。咱们周家的东西,自个的儿孙享受不到,倒是全拿去养别人的子孙了,您说可不可笑?”
周老侯爷瞥了一下神情慌乱,明显心虚的老妻,登时两眼一黑,险些厥过去。好啊!真是好极了!敢情这母女俩合起来,是要搬空他们老周家呢?宋家那个老匹夫倒是好算计,此事我跟他们没完。“如此大事,为何之前你们都不来禀明于我?”
周老侯爷痛心疾首问道。江氏嗤笑一声:“往日里我们抱怨的还少吗?只是娘回回都护着大姑姐,多说两句她便要装病晕倒,儿媳们可担不起不孝的罪名。”
周老侯爷气得两手直抖,狠狠瞪着老妻道:“一会儿将库房的钥匙与账册交出来,日后这个家你什么也不必管,安心当你的老封君便是,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夫妻情份。”
周老太君“嗷”地一声又想故技重施,来个一哭二闹。只是在面对丈夫望过来极其狠厉的目光时,心下一哆嗦,又把卡在喉咙的话全给吞了回去。她能感觉到丈夫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倘若再闹下去,只怕日后家庙就是自己的归宿。恨恨地瞪了几个儿媳一眼,周老太君彻底恨上了她们。周家四个儿媳,除了还在哭的大嫂陈氏,其余三人皆面带喜色。多亏了公爹没犯糊涂,否则这武安侯府迟早得姓宋。“过几日查完库房重新造册之后,府里的中馈便由你们三个分管,希望你们好好将这个家当起来,莫要叫我失望。”
周老侯爷揉了揉胀疼的脑门,有气无力道。“爹,您就放心好了,儿媳们一定好好干,不会再让外人占咱们侯府一分便宜。”
江氏信誓旦旦保证道,喜得眉飞色舞。谢氏与唐氏相视一笑,此战大获全胜,真是出人意表。陈氏见公爹直接剥夺了自己这个长房长媳的管家权,心知这是惹了公爹不喜,深觉日后在夫家越发地抬不起头来,遂抹着眼泪又嘤嘤地哭起来。妯娌三人瞥了她一眼便齐齐扭开头,心中无语至极,只当她不存在。这个大嫂真是除了一张脸之外,哪儿哪儿都够不上一家宗妇的资格。若不是命好嫁给了对她一心一意的大哥,就凭她这副一言难尽的性子,在别家后院可能都活不过半年。“行了,府中的事说完了,便来说说秦家的事吧,要如何才不会得罪秦家?”
见几个儿媳喜形于色,周老侯爷面带不愉地打断。他既撒了兔子,现在自然要鹰出力了。“自是上门赔罪,如实相告。谁惹的祸,谁来担。”
谢氏抢先道,这事无论如何也得往大姑姐身上引,周家不能平白替她顶罪。“二嫂说得在理,咱们侯府是有错,但并无大错,不该替他人受过。”
唐氏出声附合。江氏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周老太君恨得直咬牙,暗骂:狼心狗肺的东西!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的茹姐儿,日后一个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