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个。由此可见,天赐文心的罕见程度超乎天际。他张嘉玉若是能成为‘道之门生’的师长,即便十五日之后,‘异术失窃案’未能告破,但是有着这层身份,知府大人也会网开一面,免去他的罪责。这便是张县令如此殷切的亲自前来寻找王希的缘由。他看着眼前的王希,越看越喜欢,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变得满是热切。王希被看的有些发毛,他有种错觉,张县令看他的眼神跟看儿子似的。他想起前世一句经典话语——家父张二河。“难不成要上演失散多年的亲生子这种狗血桥段?”
正当王希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县令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希,本县欲收你为学生。本县的恩师乃是阳兴府的院君,若是你拜本县为师,本县自会向恩师求情,免去你流放北疆的罪责。况且本县乃是七品文宫境的儒修,也不会辱没你‘道之门生’的身份。”
说罢,便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王希上前执拜师之礼。张县令的言语倒是真的,其恩师乃是阳兴府院的院君,院君就是府院的二把手,仅次于知府的存在,同时也是一名六品立身境的儒修。不过其话语中处处都透露着倨傲之色,好似收王希为学生,乃是天大的恩赐。实则不然,事实恰恰相反,是他要借助王希的身份来为自己开脱罪责。奈何多年来积攒的官威,让他在不知觉间,话语中满是高人一等的桀骜。说到底大夏还是一个封建王朝,阶级的概念深入人心,官贵于民乃是常态。陈正强听闻张县令的话语,内心狂喜,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不,子楚老弟马上就要起飞了!那可是做县令大人的学生,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斜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希,他懵逼了!“子楚老弟为何一动不动!赶紧上前拜师啊,没看县令大人都迫不及待的整理官服了吗?”
“哦!应当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馅饼砸晕了。”
“唉,即使是道之门生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年仅十八的孩子,沉不住气。”
思罢,左手悄悄的伸出去,捅了王希一下。王希转头一看,陈正强对他挤眉弄眼,示意其上前拜师。不过他仿佛看不见陈正强的示意一般,面无表情,又把头转了回去。他内心苦笑着,怪不得张县令如此殷切,亲自前来。无利不起早!原来是把主意打在收徒一事上。他方才思索过后,并不打算拜张县令为师。不拜师的原因牵扯到大夏的一段历史。自大夏开国之初,便将孔圣一脉立为正统,而孔圣开创的曲阜圣院更是天下儒修的圣地。天下所有文院皆是起始于圣院,算是圣院的分支。圣院弟子,历来效力朝廷,登阁拜相,出仕地方。朝廷尊崇圣院,圣院为朝廷输送官员,二者相辅相成,乃是传统。可是,三百年前,朝廷大乱,出现过一次争皇位的事情。恰逢其时,圣院出了一位叛徒,圣院自己是这么认为的。那人本是当代的儒修魁首,借着争皇位的契机,叛出圣院一脉,自立门户。提出一套‘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来取悦皇帝,在皇帝的扶持下,成立国子监,终成一代宗师。从那以后,国子监便取代圣院一脉,承担为朝廷输送官员的主要责任。时至今日,三百年有余,儒家正统之争还在继续。若是王希今日拜张县令为师,那便是明确表示加入了国子监一脉。从此以后,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并不是王希想要的,他深知官场的蝇营狗苟,肮脏下作,作为一个穿越者,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骨髓,即使在官场爬到最高又如何,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罢了!故而,他志不在庙堂。他只想专心‘抄诗’,踏上儒道巅峰,成为大夏最强读书人!待到那一日,就好似一条跳出长河的鱼儿,从此不再顺着河道随波逐流。随心随性,方显自在!他打定主意,要走圣院一脉,今日要拒绝张县令了!就在王希思索的间隙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牢中的气氛愈发尴尬。众人谁都没想到,张县令抛出了橄榄枝,而王希却不接茬。简直匪夷所思!再看张县令,眼中的热切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深深的不解。他眉头紧蹙成一团,脸颊两侧那宛若塞了两颗鸡蛋的肉都在微微颤动。“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莫不是自持道之门生的身份,待价而沽。”
不可能!张县令连忙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在他看来甚是荒唐的想法。王希不过区区一介草民,无父无母,在县衙依靠抄公文的微弱银钱糊口,勉强度日。他乃是县令,亲自抛出橄榄枝,王希岂有不接的道理。“应当是他方才没听清,亦或者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张县令在心里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随即张嘴正准备开口,再向王希阐述一遍拜师之事。就在此时,王希动了。他先是拱手作揖,向张县令拜了一拜。张县令见状面露喜色,微微一笑,双手提住官服下摆,往前一抖,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心中暗想着:“来了!拜师了!果然,区区一介草民,岂能抵挡得住本县令抛出的橄榄枝。我张嘉玉即将成为道之门生的老师了,哈哈哈!!”
。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众人眼睛大跌。王希拜过之后,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承蒙大人抬爱,草民惶恐万分!奈何草民粗鄙之人,才疏学浅,实在不堪当大人门生。为免贻笑大方,只能辜负大人的一片美意,还望大人恕罪!”
话音未落,监牢内的众人由初时的惊奇变为惊恐。一个个跟见了鬼一般,也顾不得县令大人还坐在上方。纷纷转头侧目,嘴巴微张,盯着王希目不转睛。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王希竟然胆敢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张县令。...“哼!”
张县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