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方世界的暴力之处。他一点儿不怀疑,那一掌要是劈在自己身上,下场应该跟那把太师椅差不多。张县令这一掌的威势,在一刹那间让他有所动摇。难道我错了?应该拜张县令为师!不!转瞬间他便否决了自己。上辈子,终其一生,活在条条框框里。受人钳制,受律管辖。既然上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要为自己而活,谁都不能左右。随心随性,方显自在。为博自在,不惜此身!今日,纵使身死,也绝不违背自己的意志!“顽劣之子,不知天高地厚。待本县来点化这块朽木。”
张县令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王希。咚!咚!咚!每一步踏出,地面上一声闷响,震的大牢都在晃动,仿佛随时就要塌陷。众狱卒此时已经瑟瑟发抖,宛若筛糠。九步过后,张县令来到了王希的面前。看着‘冥顽不灵’的王希,他准备给后者点颜色看看!刹那间。惊天的气势爆发开来,张县令头上的乌纱帽凌空飞起,官服猎猎作响,周身升腾起浓厚的才气。劲风袭过,远处的火把刹那间就被吹灭。离得近的几名狱卒,被威势震得倒飞出去。王希如今乃是巅峰养身境,单单这股威势,他还是能抵挡的住。袖袍一甩,才气从体内迸发出来,隐隐与张县令成相抗之势。“哼!萤火之光,焉敢与皓月争辉!”
,张县令一声冷喝。随后只见他两手掺在一起,手心向上,提至胸前。出声吟唱道:“乌云磅礴敌势凶,十万大山镇苍穹。”
有人惊呼道:“战诗!是战诗!”
张县令每念一字,空中便出现对应的字,空中的字通体银白,熠熠生辉。待到张县令念完,这两句诗词便横立在半空中。这就是文宫境儒修的手段——唇枪舌剑!诗词文章,亦可杀敌!紧接着张县令右手作剑指状,向前一指。“化!”
化字出口,那两行诗句在一瞬间飞快地融合到一起,化成山峰状。盘旋在王希的头顶,持续变大。须臾间,山峰便有几张桌子大小,峰顶将牢房顶了个窟窿。王希感到莫大的威压加持在身上,身体微微发抖。赶忙凝聚出更多的才气,环绕周身,那种压迫感才有所缓和!“这首战诗是圣贤温左的《镇妖行》。”
,陈正强惊呼道。王希闻声心中一紧。圣贤温左他是知道的。二百七十年前,妖族犯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有宗师温左出世,于山海关外和妖族一战。以苍穹为纸,用鲜血做墨。一首《镇妖行》,化成巨山,绵延数千里。一战镇杀百万妖族,名垂青史。好在以张县令的修为,只能诵出两句。若是全篇,那王希直接狗带了。“镇!”
随着张县令一声高喝,山峰缓缓下落,向王希头上压去。事已至此,双方算是撕破了面皮。重峰压顶,人家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王希不再顾忌,怒声道:“张嘉玉,身为花水县的父母官,国子监的门生。以强欺弱,小人行径,你不惭愧吗?”
对此,张县令的回应直截了当。嘴唇轻动,口中吐出两个字。“再镇!”
剑指下压,山峰离王希的头顶又近了几分。厚实的威压,使得王希浑身骨骼嘎吱作响,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痛!太痛了!他紧咬牙关,面目上满是狰狞之色,束发的纶巾不知去向,披头散发,宛若困兽。脚下的青石板下陷,半截小腿没进了地面之中。他调动体内才气,将胸口的天赐文心包裹。然后收缩才气,挤压文心,试图让它涌动出更多的才气。随着才气的收缩,文心上,肉眼可见的涌出大量白雾,白雾乃是浓稠到近乎液化的才气,可是依旧是杯水车薪,无法抵挡头顶那座山峰的重压。王希又吟诵出《石灰吟》,奈何石灰吟并非战诗,只能对才气起到加持作用。并不能如《镇妖行》一般,诗句化成实物攻敌。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懊恼,不应该一味地求取周全,选择石灰吟。若是他入品的证道之基乃是一首战诗,或许能与张县令抗衡一二。张县令见状大吃一惊,吟诵诗词用以攻敌或加持才气的手段,称之为唇枪舌剑,乃是文宫境才拥有的技能。这就是天赐文心的霸道之处,只要是文心拥有者自己所做的诗词,即使自身境界没有达到文宫境,亦可发动唇枪舌剑。惊讶过后,张县令转而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眉眼之中,尽是戏谑。天赐文心又如何,养身境与文宫境之间,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冷笑一声,居高临下道:“年轻人,现在可想明白了?本县再给你一次拜师的机会,回头是岸,莫要自误!”
张县令的武力镇压以及那一言一语中的倨傲,彻底激起了王希的愤怒,引发了他潜藏在骨子中的血性。他怒视着,一字一顿,艰难开口道:“呸!张老贼,看你蠢胖如猪,莫要痴心妄想,小爷宁死不屈!”
他每说一句话,唇齿间就有血沫溢出,狼狈极了!话音未落,张县令瞳孔一紧,宛若被针扎了一般。他尝试极力收缩着身形,奈何肥肉太多,看起来好像是全身的肉在跳舞一般,充满了滑稽。年少时,因为他臃肿的身形,遭到众人耻笑,谩骂。那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疤。自从做了县令,多年以来,再也没有人敢说他胖!“好!好!好!”
张县令口中连吐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发颤。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张县令的话语中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