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稻米收获的日子了。”
“种植水稻很耗费人力,庄上一共有男奴三百一十一人,女奴五十七人,大多都负责水稻。”
“此外,庄子还有存粮五千斤,供贵人下榻庄园时食用。另有野菜、粗粮无数,供奴隶们食用。”
听到这份报告,赵鼎很是满意。如此大的一处庄园,产量也不错,可谓是这个时代最优质的资产了。“那这第一批粮食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呢?是卖掉,还是储存起来。”
赵鼎关心起稻米的问题,毕竟他打算拿出酿酒技术,原材料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庄子里没有修建粮仓,往年都是把这二百五十万斤粮食卖给郢都城里的粮商,不过今年怕是不行了。”
魏长年面露难色。“为何?”
赵鼎感到费解。粮食在这个时代是硬通货,只有人嫌少,没有人嫌多。“粮商们纷纷提出不再收购新安庄的粮食,恐怕咱们的粮食要烂在手里了。”
魏长年露出心疼的表情。一定是魏胜军那家伙搞得鬼,动作还真是快。可惜他万万想不到,我本来就不打算出售庄园里产出的粮食。“无妨,这些粮食我另有他用,你安心带着奴隶们收获便是。”
毕竟接了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又担了清查土地这份差事,赵鼎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对了,难道这新安庄不用交税的吗?为何收获二百五十万斤粮食,最后卖出去的还是二百五十万斤粮食?”
晋楚两国都没有推行税收制度改革,仍是古典帝国那一套实物税。形象点说,你是种地的,每年就要上交粮食作为税负。你是伐木的,每年就要上交木头作为税负。你是打鱼的,每年就要上交鱼获作为税负。以此类推,三百六十行,无论拿出什么东西交税,官府都来者不拒。魏长年对赵鼎这个问题感到意外。“大人难道不知?郢都城外这些良田,凡是属于贵族的,统统都隐瞒不报,避免朝廷征税。”
周炳忍不住询问。“难道当官的就不管管?一文钱的税也不交,这也太过分了吧。”
魏长年笑了,仿佛在笑周炳太天真。“朝廷里官官相护,若是查了这些贵族的田地,是不是也要查三省六部里面大人们的田地呢?到时候大家都需要交税,谁也落不到好。”
官官相护,这也正是赵鼎所担心的一点。动了一个贵族,就等于和整个楚国的权贵阶层为敌,就算他是驸马,也绝对敌不过。不仅仅因为这个阶层的力量庞大,更因为楚国特殊的制度,藏兵于民。说得好听是藏兵于民,战时可征召百姓、家丁护院作战,实则是给了权贵阶层私自募兵的权力。这些贵族,那个没有数百人乃至数千人的私兵。虽然大多是奴隶兵,战斗力极其低下,可毕竟庞大的数量摆在哪里,不容小觑。赵鼎沉思片刻,决定干一票大的,让郢都的权贵们见到自己的决心。“魏长年,随我去户部一趟,我要把新安庄的全部田地登记造册,给国家交粮纳税。”
“这清查土地的差事,就从本驸马开始好了。”
听到赵鼎的话,魏长年顿时怔住了。拿自己开刀,这位新主子是嫌自己钱财太多,花不完吗?“大人三思啊,朝廷征税最少也是一成,那可是二十五万斤粮食,够一千人吃一年了。”
赵鼎头也不回地走出庄园。“若是连我也不肯把名下田地的数量上报国家,还有谁肯做此事?日久天长,楚国无人纳税,国家将亡呐。”
“给你十息时间,若是不跟上来,这庄头的职位就免了,下地里干活去吧。”
面对免职的威胁,魏长年只好硬着头皮骑马跟上。巧的是,就在赵鼎一行人回到户部衙门的同时,一位风尘仆仆的骑士也赶到皇宫。楚皇手持一本诗经,在殿内踱步,收到皇城司传来的消息后,面露笑意。“看来赵鼎此子并非纨绔,能有这份公忠体国的心思,真可谓朕的贤婿啊。”
“若是公主们都能讨到这样人品、模样出众的夫婿,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自赵鼎踏上楚国的那一刻,皇城司的密探就一直潜伏在赵鼎身边,将他的消息告知楚皇。也正因如此,楚皇虽和赵鼎素未谋面,却十分了解他,也对他很是满意。可就在这时,殿外宦官忽然通传,凤灵公主求见。楚皇担心女儿知道自己监视赵鼎,会不高兴,急忙把皇城司的人打发走,将消息纸条烧掉。项敏怒气冲冲地来到殿内,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楚皇。楚皇见女儿生气,一边陪着她怒骂赵鼎不识抬举,一边好言相劝,劝女儿消消气。“父皇,我想了想,我既然是您的女儿,就要给国家做些贡献。”
“从今天开始,我要去军中领兵,替父皇您南征北战,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项敏爬在楚皇身边,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面对女儿,楚皇表现出无限温柔,可一听到女儿要去打仗,立马变了脸色。“不行。”
“且不说领兵打仗是件危险的事,光是风吹日晒的苦,父皇和母后就心疼极了。”
“咱们楚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不缺你这一员统帅,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待在郢都,陪着父皇母后就行。”
和晋帝不同,楚皇较为专情,除了结发妻子,皇后顾氏之外,只有四个嫔妃。也正因此,子嗣艰难,拢共只有四个嫡出子女,八个庶出子女。不像晋帝似的,生孩子如同下崽,排名靠后的自己当爹的都不认识。项敏今日铁了心要出去领兵打仗,见父皇如此执着,只好搬出他最担心的事情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