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光仿佛黯淡了下来,将气派恢宏的陈家府映衬得冷寂孤清。 陈京裴如玉质清隽的容颜染上一层寒霜,紧紧牵着宣枳柔软细腻的手指,穿过垂花门,朝着正大厅戾气走去。 厅内。 陈奶奶千缕银丝盘成髻,身穿琵琶襟水墨牡丹旗袍端坐在梨木沙发上。 沙发是三人位带小案几的那种款式。 案几搁着两只白玉茶杯。 管家上前添茶。 温老夫人珠光宝气的坐在另一端,刚添上的茶水烫嘴,她没喝,只绷着脸对陈奶奶施压:“这件事,你们陈家简直做得太过分!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休怪我动用外势力,让你们陈家子孙在仕途上寸步难行!”
华国和莱国,是友邦之国,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是莱国皇室贵族,兼之她的孙子温邂周被内定为未来王储,她觉得自己多少是可以借用外势力从中作梗的。 陈奶奶却觉得她的想法挺贻笑大方,“动用外势力?让我陈家子孙在仕途上寸步难行?你未免太天真了薄兰珍。我陈家府的根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建成的!你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我陈家的底蕴,恐怕光是近十代的家族历史都比你们莱国皇室成立还要长远悠久!”
陈奶奶虽然常年吃斋礼佛修心养性,但年轻时期,也是出了名的暴躁美人,她绝不可能为了以和为贵而忍气吞声的让人威胁到头上来。 薄兰珍被呼全名,心里超级不是滋味。 因为在莱国,她的姓名无比尊贵,从来就没人敢用这种轻蔑的态度直呼她。 于是,她当即火冒三丈的讽刺回去,“沈素青,你也不看看你养的是些什么色迷心窍的糜烂子孙!一个两个的都被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我看你们陈家迟早得在这一代落魄衰败!”
“奶奶,”听到薄兰珍这么恶毒的诅咒陈家,坐在对面的温珊妮急了,说:“奶奶,您别跟陈奶奶说气话。您今晚是来商量解决勾引京裴哥那个狐狸精的,不是来跟陈奶奶斗气的。”
她真怕这桩亲事被彻底骂黄了。 “行吧,”温老夫人权衡利弊,收敛了下嘴角,像是勉强做出让步,朝着陈奶奶心平气和了两分又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堪不体面,你看看翻个黄道吉日,让他俩早点把婚结了吧。”
“而至于京裴之前在外边跟多少个女人处过,我也就既往不咎了。毕竟这个年纪的男人,定力最不足,极其容易被那些不三不四的花红柳绿迷了眼。只要他以后好好珍惜我们家珊妮,那这件事也就翻篇儿了。”
陈奶奶却淡捻着笑意,回道:“这桩亲事,不是我定的,我可做不了主。再说,前些时日,阿裴不是亲自上门去退了嘛?”
薄兰珍闻言,瞬间又来火:“照你这意思,你们陈家是打算翻脸不认这门亲事了?沈素青,你们可别欺人太甚!当初,要联姻的是你们家,而今想退亲的也是你们家,你是当真觉得我们温家好欺负是不?我告诉你,京裴就算不肯娶也得给我娶!这桩亲事容不得你们出尔反尔!”
“你这是想强买强卖啊薄兰珍?”
陈奶奶端起茶水润了一下咽喉,“那我就好好的跟你捋一捋。当年,怀霆定的可是你的大孙女温曦希,而不是后来搞个妹替姊位的!”
“妹替姊位又咋啦?”
温老夫人险些要暴跳起来,“不都一样是我孙女!”
“那性质可差远了。”
陈奶奶平静饮着茶,“又不是同个生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素青!”
温老夫人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不是同个生母又怎么了!婕云也是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同样是瑾朗的妻子!无论是家世还是学识,都不知要比那个小家庭出身的疯女人强几万倍!你可别老眼昏花不识珠,把玉蚌当蛤蜊!”
“不识珠的是你薄兰珍!”
陈奶奶当着潘婕云和温珊妮的面,直接回怼温老夫人:“你当年可以不择手段的把前儿媳妇逼疯,然后让婕云名正言顺的嫁进温家。那我今日看不上你这个二孙女,自然也就可以让我孙儿去娶别的女孩子!这可是跟你学的,薄兰珍。”
“你…你…好你个沈素青!”
温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更难听的话语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见陈京裴牵着宣枳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