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脱了外衣后便躺上床,将她揽入怀中。男人的身体仿佛天生就比女子热,他的怀里比火盆还要温暖炙热。沈稚靠着他,很快便熟睡过去。但江羡可睡不着。他目光温和缱绻地望着沈稚憨厚可爱的睡颜,脑中却在想着今日之事。敢对沈稚下手,那么不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谁,他都不会放过!想到这儿,江羡的目光就变得幽深冰冷。*沈稚这一觉睡到傍晚,要不是江羡将她叫醒,她只怕是要错过吃晚饭的时辰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人还没清醒,就感觉自己的脸蛋被轻轻捏了一下。扭头一看,就见江羡正躺在自己身侧,眼眸含笑望着她。外头天色早已落幕,只有微弱天光。屋里没掌灯,却给人一种静谧平和的感觉。沈稚忍不住往他怀中滚了滚,抱着他的腰软软糯糯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见你睡的这么沉,哪里忍心。”
江羡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日受了些惊吓,又舟车劳顿有些累,沈稚这一觉睡的浑身都有些酸痛。江羡叫了丫鬟进来服侍着她起身。晚膳沈稚没吃多少,只吃了小半碗饭,又喝了半碗汤便放了筷子。恰好樊于氏抱着棣哥儿过来,沈稚便抱过孩子逗了一会儿。又询问了棣哥儿今日的情况,知道他乖乖的喝了奶睡了午觉,这才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晚膳后,江羡便领着他们母子去了老夫人那里。恰好江绍一家子也在。老夫人一看见棣哥儿便眯着眼笑起来:“来,快让我抱抱。”
沈稚便抱着孩子走上前,将他递到老夫人的怀中。棣哥儿生的粉雕玉琢,一双眼睛更是如黑葡萄一般明亮有神,双颊的婴儿肥粉嘟嘟的,瞧的老夫人心中一阵怜爱。“这小子好像又结实了不少。”
老夫人捏着他的小胳膊小腿笑着说道。“也快四个月了,是长大了些。”
沈稚笑道。“听说四弟妹跟母亲今日回来时,路上遇到了意外,你没什么事吧?”
江绍温声问道。“多谢三哥关心,我没事。”
沈稚语气温和道。柏哥儿又给江羡跟沈稚都行了礼,这才坐回到椅子上。他小小的背影坐在那比他还庞大的椅子上时,显得有些孤寂。从前每次来给老夫人请安时,他都恨不得钻进老夫人的怀里。如今却已经会规规矩矩的坐在一侧听着长辈们说话了。他那张紧绷着的小脸上更是不见从前的活泼好动,如今有的只是一抹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沈稚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可也无可奈何了。“宅子置办的如何了?”
江羡忽然开口问道。“已瞧好了一处。”
江绍道,“是座两进的院子,虽离侯府有些远,可环境倒是不错。”
两进的院子,以江绍手中的银子也并不是买不起。所以江羡便没有再说,只是问起柏哥儿的学业:“搬出去后,柏哥儿上学安排的如何?”
侯府里就有私塾,原是江家历代便有的,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只是没想到这一代人丁单薄,这么多年也只有柏哥儿在私塾念书。等到棣哥儿长大,那也还要好几年呢。“准备送他去书院。”
江绍道,“京城里的书院倒是不少,寻个离家近点的。”
柏哥儿本就不是块读书的料子,江绍也明白,所以没指望着他将来能考取功名,只要他能识字断文便好。三夫人抿着唇没说话,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此时也能看出来有几分不满,却不敢出声。自从经历过这件事后,她对江绍的决定就不敢置喙了。她怕自己真的将江绍惹急了,说不定又要扯到休妻的事情。“京城中的好书院也不少,让柏哥儿去书院多结交些朋友也不错。”
沈稚微微笑道。一直低头玩腰间悬挂着的玉佩的柏哥儿抬起了头来,朝沈稚看了一眼。沈稚就抿唇朝他笑了笑。“听说你们看的那宅子也有些日子没人住过了,还得派人去洒扫。”
老夫人怀抱着棣哥儿,说道,“不如在侯府过了年再搬出去吧。”
江绍反而犹豫了一下:“离过年还有很久呢……”“左不过两个多月的日子,不还是眨眼就过。”
老夫人道,“这件事就听我的,年后再搬。况且,马上也要到你们父亲的忌日了,今年他忌日时,我想请玉清观的师傅们来家里做场法事。”
她都这么说了,江绍便没再拒绝,应了下来。至于做法事的事,江羡倒是没有异议。横竖都是为了老侯爷。这件事情商议毕后,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起身离开。回去路上,棣哥儿乖乖趴在江羡肩头,小手时不时的从衣袖里伸出来去抓江羡的头发,然后又被他强行摁回去。他微微泛凉的小手在江羡脖子上乱摸,好似也不知道冷一样。等回了永宁居,沈稚便将他捉去洗澡了。暖阁里热烘烘的,早就用火盆事先升温,满满一桶热水,都无需沈稚哄着他,他自己便要往浴桶里钻。也不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玩水。沈稚跟樊于氏两人,一个抱着他,一个拿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拭着浑身上下。连他的小脑袋也没放过。他一头毛茸茸的短发被热水打湿,贴在脸上,他还抬手去抓,不小心把自己抓疼了,又瘪着嘴找沈稚求安慰。“还知道疼呢。”
沈稚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小清拿来干净的帕子,替棣哥儿将脸上跟身上的水都擦干,才将他塞进暖和的被窝里。里面早已放了汤婆子先暖了床。给他穿衣裳又是一个难题了。洗过澡后的他格外兴奋,小手小脚胡乱挥舞着,就是不肯好好穿,幸得他还不会爬,否则满床到处乱爬,更是愁人。沈稚愣是忙出了一身汗,这才好不容易给他穿好衣服。又叮嘱了樊于氏几句后,沈稚这才离开暖阁。方才在屋里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出来叫寒风一吹,竟还冷得浑身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