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让樊于氏将孩子抱来了。沈稚原是想让江羡将孩子放在床上逗着玩的。免得扯到他身上的伤口。可江羡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抱着棣哥儿又亲又捏。棣哥儿这几日没见到他,也没生出生分,反而很是黏江羡。他抱着江羡的脖子,就铆足了劲要往他脖子上爬。沈稚见状,连忙走上前将棣哥儿抱下来。江羡的伤可还没好完全呢,要是让棣哥儿不知轻重的一扒拉,指不定又要流血。“没事。”
江羡自己反而不在意,笑着说道。沈稚瞪了他一眼。江羡这才作罢。也是这时,小清从外面走进来,轻声禀道:“夫人,陆家太太过来了。”
秦茵来了?沈稚微微有些诧异。秦茵这肚子也大了,怎么在这时来了?难道是听说了太子的事?她让小清将秦茵带去宴息室,而后这才将棣哥儿递给了江羡,并叮嘱道:“小心些,这孩子不知轻重,你别让他碰到你的伤口。”
“知道了。”
江羡笑着点点头。沈稚这才起身去见秦茵。秦茵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肚子也肉眼可见的隆了起来。她穿着身丁香色十样锦妆花褙子,原本苗条的身材此刻瞧着微微有些丰腴,脸蛋也变得圆润透红。“表姐。”
沈稚笑着走进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秦茵原是眉头紧锁,瞧见沈稚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她反倒有些诧异了。“我听说太子出事了,可是真的?”
秦茵轻声问道。“既然都听说了,那还能有假?”
沈稚说着,搀扶着秦茵先坐下。屋里摆了盆炭火,倒是不怕冷,丫鬟们奉了热茶瓜果点心后便退下了。“我还听说侯爷他……受了伤?”
秦茵有些担忧地说道。“是受了伤,不过如今也养的快好了。”
沈稚说道。秦茵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知道她没说话,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我听说这件事时,就担心你会吓到,原来是我多想了。”
秦茵面上这才浮起笑。她是专程赶过来看望沈稚的,如今见她一切都好,也能放下心了。“刚出事那日我的确是吓得不轻。”
沈稚柔声说道,“不过也幸好侯爷挺过来了。”
听她这么说,秦茵便知道江羡伤重的厉害。沈稚倒是没有一直说这件事,转而问起了秦茵的情况。她这肚子,再过几个月便要生了。提起孩子,秦茵面上的笑就变得温柔了许多,说道:“现在知道踢人了,有时夜里都踢得我睡不着觉。”
“当初我怀棣哥儿也是这么过来的。”
沈稚笑道。她跟秦茵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免得到时发动了措手不及。原是想留秦茵在府里用晚膳的,但秦茵婉拒了。无奈,沈稚只能送她上了马车,直到看不见影子后,这才转身回了永宁居。江羡的伤口渐渐好了,膳食方面也可以适当不用那么清淡。沈稚陪着他吃了那么久的素,如今再吃这些大鱼大肉的,反而有些吃不习惯。用完晚膳,夫妻俩才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江羡在前院的这些日子,老夫人去看过一次,但去时江羡在昏睡,也没说上句话。如今身子好转,自然是得去给老夫人请安问好。不过等两人到那里时,才发现碧玉也在。她正陪老夫人说着话,瞧见沈稚跟江羡进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盈盈行礼:“侯爷,夫人。”
江羡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老夫人那边走去。碧玉的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尴尬神色。沈稚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了一声。“母亲安好。”
江羡走到老夫人跟前,郑重其事地下跪磕了个头。老夫人见状,连忙伸手去拉他:“你这孩子,快起来,地上凉,你身子还没好的利索呢,可别又病了。”
江羡依言站了起来。老夫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笑道:“看来这伤是好的差不多了。”
“让母亲担心了。”
江羡温声道。“坐下说话。”
老夫人叫着沈稚他们一道坐下。碧玉这次坐的离他们稍远一些,默默听着。“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老夫人问道,“听说太子……”她话没说的明白,但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江羡沉默片刻后,说道:“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个臣子,还轮不到他来左右陛下的决定。“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落马?”
老夫人比江羡看上去还要着急,“要真这样,往后咱们镇北侯府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羡说道,“母亲,这些事您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呢?这可是关系到咱们侯府的事啊。”
老夫人急的皱眉,“你何时能进宫去见陛下?看能不能求求他。”
听到这话的时候,别说江羡了,就连沈稚都觉得天真。陛下连皇后娘娘的求情都当做视而不见,又怎么会在意江羡呢。况且,陛下将江羡打成那样,说不定就是不想让他再管这件事呢。“我今日刚从宫里回来,陛下如今还在气头上,若侯爷贸然去求情,只怕这没好的伤又要加重了。”
沈稚说道。老夫人的眉头皱的就更紧了。她毕竟是后宅妇人,哪里能想得到朝堂那些事呢。她只是担心,担心太子倒台,连累到侯府了怎么办。“我虽与太子交好,可也不至于他被废我便要被拖下水。”
江羡只能安慰她,“况且,没了官职,还有镇北侯的封号在,您怕什么。”
“你懂什么,若没有实权,往后出去了,谁会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
老夫人不满道。她是受过别人白眼的,知道那种滋味。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走回头路了。但沈稚听着,却在心里大骂老夫人糊涂。为了她自己一时的荣耀,连江羡的安危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