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严肃问：“你说的果真？”

“臣妾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所说的每一个字字属实。”

方舒曼恭敬说，“而且陛下不信臣妾，也不能不相信陈太医的话呀。是陈太医亲口说的，说是苏慕凉的粉膜有问题所以才会导致娘娘小产，胎像不稳。”

皇帝凌厉地看着太医：“陈太医，方舒曼说的可是真的？”

陈太医有些哆嗦：“微臣……并不知晓方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先前微臣看过那粉膜，对孕妇并无害。”

原胜券在握的方舒曼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太医：“陈、陈太医你在说什么，明明是美妃娘娘一直用的粉膜有问题才会导致小产的，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微臣什么都没说过。”

陈太医头低得很低。方舒曼气急，咄咄逼人：“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跟苏慕凉毫无关系咯？”

“本来就跟我毫无关系。”

肆意的声音忽而传来，下一瞬，苏慕凉便从门口走进来。景阎恒倏的抬眸，放下手中茶杯。方舒曼瞠目结舌：“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苏慕凉好笑地看着她，“反倒是方小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开的粉膜有问题，你是大夫吗？还说我冲撞了美妃娘娘，你可有证据？”

方舒曼慌张之余又立即镇定下来：“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还需要什么证据。”

话一落，她死瞪着陈太医，“陈太医你快说话，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快如实报备给陛下听。”

陈太医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她脸色突变，终于意识到不对。难道陈太医反水了？“你不用对陈太医挤眉弄眼了，他什么都招了。”

苏慕凉倏地哼笑，从春竹手上接过一份供词给皇帝，“陛下，这个是陈太医的供词，上面记录了他跟方舒曼是如何暗害美妃娘娘的。起初他们给美妃娘娘配置的药浴的确是有安神作用，但后来他们在药浴中偷偷加入了苦艾。艾草温经止血，虽有安神的作用，但孕妇是不能用的，且苦艾跟艾草不同，苦艾若失眠多梦的人用了，只会加重病情，越发不利于胎儿。”

苏慕凉一顿，又道，“且方舒曼还串通江湖神棍说娘娘肚子里孩子不保，以此来加重娘娘的忧思，他们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就想蚕食娘娘腹中皇嗣，简直是其心可诛。”

“胡说，我没有，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同表姐自小一起长大，也一样是沈家的人，我为什么要害表姐。”

方舒曼大喊冤枉，“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真的冤枉吗？”

苏慕凉冷笑，“陈太医已经什么都招供，为了让陈太医替你办事，你还把名下在城南的一处房产给了陈太医。若非你们有什么不得了的勾结，你为何要给他这么大一笔财产。”

她又踹了踹一声不吭的陈太医：“陈太医，你可别让我一直说啊，到你开口了。”

她笑着，但陈太医看了却起了鸡皮疙瘩，他立即对皇帝说：“陛下，三皇妃字字句句属实，微臣不仅收了方小姐的房产，她还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让微臣替她谋害皇嗣……陛下，微臣知道错了，陛下饶了微臣一命吧。”

方舒曼没想到陈太医居然背叛得这么彻底，有些事苏慕凉甚至都没查出来他自己就招了。“苏慕凉，是不是你对陈太医威逼利诱。”

方舒曼肯定，又委屈地对皇帝说，“陛下，陈太医原是我举荐给美妃娘娘的这个您是知道的，如今陈太医帮着苏慕凉，一定是收了苏慕凉的好处。”

“什么好处，分明是陈太医在面见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所以不敢有所隐瞒，全招了。”

苏慕凉说着，临了还不忘拍皇帝的马屁。宠妃又是小产，又得面对着这些闹剧，皇帝心烦又愤怒，而听着苏慕凉谄媚的话，他嘴角一抽，无语到极点。他直接审问陈太医：“陈太医，你敢保证这书面上的供词字字属实？”

“微臣敢用人头担保。”

陈太医僵硬地跪在地上磕头，“微臣在为方小姐办事时留了一手，方小姐每次同微臣见面交易，都是城东街角的窗前月客栈，店小二一定对微臣跟方小姐有印象的。”

方舒曼没想到一个小太医都这么严谨，忙辩解：“陛下您不要听信谗言，分明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陷害我。”

她一口咬死他们二人联合陷害。陈太医早上还在为她办事，这到了晚上就反水了。他肯定是被苏慕凉拿捏了什么把柄。方舒曼灵机一动，又想到什么，惊喜说：“陛下，太医院的医案能证明臣妾说的是真的，粉膜的材料什么的，美妃用了多少一切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您让人去调医案就能知晓苏慕凉的粉膜到底是不是对孕妇有害。”

苏慕凉看着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方舒曼，冷笑：“不用了，你要医案是吗？今日一大清早我就让咸绣同我一起去取了一份来。”

话一落，外面的咸绣就将医案呈上来。今日早上？方舒曼心中警铃大作。那个时候她可还没有动手脚啊。“不、不要这个，谁知道你这个有没有动手脚，陛下您还是叫人去太医院直接将医案调过来吧。”

“这个医案是奴婢亲自摘抄，方小姐信不过奴婢吗。”

咸绣冷淡地看着她。“自然是不能信你的，谁知道你有没有被苏慕凉收买。”

方舒曼还死鸭子嘴硬，可这话说着也不过是让人发笑罢了。咸绣是谁，她可是自小把美妃带大的乳母，跟着美妃一起到这宫里来的。全屋子里的人都有可能背叛美妃，但唯独咸绣绝对不可能。苏慕凉笑她没脑子，黑眸转瞬之间，跟坐在一旁的景阎恒对上。景阎恒黑眸幽深不见底，微微眯眼。苏慕凉笑容瞬间冷下来，看向刘太医：“刘太医，您看看这份医案吧。”

宫中人都知道刘太医是皇帝的专属御医，专为皇帝办事。他的话，可比太医院其他人可靠得多。在皇帝的应允下，刘太医认真看了一眼，最后说：“回陛下，这粉膜的确是对孕妇无害。”

方舒曼戾气仿佛被一顿是抽干，跪着跌坐在地上。皇帝低头沉思。苏慕凉乘胜追击，又道：“陛下，您难道不好奇，为何方舒曼硬要去看太医院的医案吗？不如您让人去太医院将主医案拿来看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