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转得太快,苏慕凉差点没跟上她的脑回路,笑着打哈哈:“也不算是吧。”
“还说没有,本宫都听说三皇子去监狱看你了。”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苏慕凉脸上浅浅、已经结痂了的伤口,皱眉,“他打你了?”
“这次倒是没有,不过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觉得是我拖累了他。”
关于这点苏慕凉倒也没有隐瞒,毕竟监狱人多口杂,美妃要是专门去打听,肯定能知道。“这次是本宫连累了你。”
美妃沉思片刻,说,“不如本宫替你解释解释,顺便帮你说说情,这件事本就是你同本宫做的一场局。”
“没必要,昨天晚上他多少也能猜到了。”
苏慕凉摆摆手。况且她并不在乎景阎恒生不生气,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你别生他的气,毕竟太子之位是因你没的,他对你有点余怒也正常。”
美妃往开了劝她。“我不生气,只是想到他那一句要是我不求他他就不救我的话,心里膈应得厉害。”
不知为何,苏慕凉有种感应,那就是景阎恒想驯服她。“其实……三皇子也挺关心您的。”
咸绣忽在旁边弱弱说,“三皇妃您还不知道吧,其实那个江湖神棍,就是三皇子找的。”
苏慕凉愣住,为之震惊:“不是你找的吗?”
咸绣笑笑:“奴婢哪儿有这个本事,而且当时事发突然。”
苏慕凉眨巴眼,倒也是真的没想到景阎恒居然会帮她。美妃忙说:“如此说来的话,三皇子也是蛮关心你的,你也别生他的气了。站在旁人的角度,三皇子并不知晓你的计划,他这是在给你善后,那个江湖神棍多少也能证明你的清白。”
苏慕凉看穿了美妃想当和事佬的心,也明白她是好意,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可她心知肚明得很。景阎恒对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心善心,一切都是功利心。说到底,也是怕她连累。所以苏慕凉是不会领情的,况且就算没有他帮忙,她自己本就能度过这关。“不说这个了,对于方舒曼,娘娘打算怎么办?”
她换了个话题。美妃一愣:“陛下不是说了严刑逼供了吗。”
“严刑逼供我也担心方氏家族那边会记恨娘娘您,方氏家族虽不是什么特别有权势的家族,但到底是世家,您倒不如卖方家一个人情,让方舒曼的母亲去哭,让她心软招供,如此方氏家族也怪罪不到您的身上,方氏家族也稍微能摘清一点,戴罪立功。”
美妃这才恍然自己差点得罪了人:“你说得对,本宫现在就去见陛下。”
“好,我今日在你这用了晚膳在回去。”
苏慕凉笑眯眯的,“咸绣姑姑,你做的酸梅汤很开胃,我最近胃口差得要死,每次都吃了你的东西都能吃一大碗饭,待会儿饭前就麻烦姑姑帮我做一碗了。”
咸绣笑得跟花一样,连连点头。苏慕凉帮了她的主子,自然是和颜悦色的。美妃交代两句后立即去找皇帝。另一边,在牢狱中。原光鲜亮丽的方舒曼此时穿着一身泛黄的囚衣,她方才被严刑逼供了一番,双脚小腿都被夹棍夹碎了,她缩在阴暗的角落,但看着仍是倔强。现在支撑她的,只有跟那个男人美好的回忆。而就在这时,铁门被人打开。方舒曼以为又有人来逼供,冷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就死了这一条心吧。”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
低沉的嗓音传来,方舒曼猛地睁开双眼,瞧见那一身狱卒服的男人摘下面具,她惊喜不已,颤抖问:“你怎么来了。”
男人大步上前,心疼地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裤腿,叹气:“我听说你出事就立即进宫来了,没想到我们的计划会败露,你还被……”说到此处,男人心疼地流下泪水。方舒曼的痛苦顿时消失殆尽,她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吻了吻他的唇:“贺郎,因为有你,我那黑暗的世界才迎来一束光。为了你,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胡说,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只是现在计划败露,皇帝大怒,现在不方便为你求情。”
男人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为你脱身的办法了。”
话音一落,他拿出一瓶药递给她,“这个是我花了千金才弄来的龟息丹,你吃了会假死,心脏骤停、气息全无十二个时辰。等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我再偷偷把你的尸体从乱葬岗偷回来,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方舒曼。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找好身份,而且比方舒曼更尊贵,到时候,我就会八抬大轿迎娶你。”
方舒曼泪流满面:“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
男人深情款款,深吻她。方舒曼幸福地被男人吻着,在男人松开她后,她立即把药都吞了下去。男人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这个是毒药吗?”
方舒曼窝在他的怀里,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了你,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男人一笑,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你就去死吧。”
“讨厌~”方舒曼还以为男人是在跟她说情话,还怪嗔了一下。而这时,外面忽传来乌鸦叫声。男人警戒起来:“有人来了,我得先离开,舒曼,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是我的妻子。”
他吻了吻方舒曼的手后头也不回地锁门离开。方舒曼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但她也感觉到了龟息丹药效正在发作,她觉得小腹开始绞痛起来。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她忽见自己的母亲何雅跟苏慕凉走进来。苏慕凉清楚地瞧见,方舒曼在瞧见何雅时是很开心的,但瞧见自己时,那张脸就又立即拉了下来。方舒雅忍着腹部的疼痛,讽刺说:“苏慕凉你来这干什么,是想看我有多惨吗?”
“我是来给你机会的,美妃已经说动陛下让你母亲来见你,你若肯将一切都说出来,那方氏家族就还有得救。你知道的,陛下会因为你的行为发难你的婆家跟你的母家。”
“你别妄想。”
方舒曼冷笑,毫不领情。何雅看着女儿这样,虽怒其不争,但更多的也是心痛:“小曼,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两位兄长跟父亲现在还在养政殿门前跪着吗?就因为你,陛下动怒问责方家,你父亲都已经五十出头的人了啊……腿还有旧疾,在人来来往往的宫门跪着,你是知道你父亲这人是最要面子的,你怎么舍得。”
何雅在她面前哭,甚至还给她跪了下来,“为了你的性命,父兄的前途,你就说了吧,母亲求你了……”方舒曼吓了一跳,心里的防线也被打破,她嚎啕大哭:“母亲、母亲您别这样,女儿受不住啊……”她也想给何雅跪下,但她双腿已经被夹碎了,根本动弹不得。“女儿啊,母亲知道母亲自小愧对你,可你不知道的是,要是我没有生下你的哥哥跟弟弟,我们母女俩在方家遭遇什么,你也知道母亲是庶出,本就不得母族重视,只有靠自己……母亲尽心尽力培养你的兄长弟弟,也是为了你能有个依靠……你们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怎可能不疼你,你哪一次生病不是母亲陪着……不为了旁人,你算是疼母亲,别让母亲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都说了吧。”
方舒曼虽憎恨父母的重男轻女,可她又怎会不爱自己的家人,见母亲这样,她又怎会不心疼。她情绪激动,呼吸忽变得急促:“母亲、其实这件事情……”苏慕凉眉目一沉,顿感不对,大喊:“来人,快把门打开。”
狱卒闻言立即打开门,但此时此刻的方舒曼却因为情绪激动浑身抽搐,她口吐血沫,人已经翻白眼了。苏慕凉大惊失色,知道方舒雅是中毒了。她本想用银针暂时护住心脉等太医来,可她甚至还没拿出银针包就听见方舒曼痛苦地喊了声,七窍流血,再也没了气息。“啊——”何雅眼睁睁看着女儿中毒身亡,深受刺激,晕死了过去。苏慕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让人先把何雅拖出去找太医。她看着口唇发紫的方舒曼,线索到这算是断了。唯一知情人死了,她还怎么找出幕后真凶。等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