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楚天行如昨夜一般,开始吸纳灵气,一个时辰之下也只能勉强走一半。楚天行仔细翻看了《入灵感应篇》,很快便分析出原因:一来,这里的灵气不够浓郁,需要灵根吸纳更多的灵力;二来,他的经脉狭小,导致灵气阻塞,难以到达丹田。楚天行虽是知晓原因,却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这两个问题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解决的。楚天行心中不禁叹息,忖道:“没有师门,便没有领路人。凡事总要自己摸索,实在不便。若是有人,或是什么地方能替我解惑,就好了。”
但他一个小小的杂役,又有谁会教他?
楚天行略作思索,回过头来,开始继续修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按照书上所说的,运转灵气,尽量完成一个周天。楚天行入定,吸纳灵气,几次下来,也颇为熟练,灵气入体,在经脉中游走。半个时辰之后,灵气走至涌泉穴,便再难进半分。楚天行心下一动,陡然加紧吸纳灵气,试图冲击其中堵塞的经脉,疏导灵气。未成想,这股灵气到了阻塞经脉,冲击之下,竟硬生生将经脉撑开了几分。楚天行不过血肉之躯,经脉突胀,其中疼痛有如掏心挖肺,顿时袭来,怎能忍耐?楚天行如遭霹雳,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冷汗齐下。楚天行立时捂住胸口——正是经脉撑开之处,倒在床上,身体缩作一团。饶是他能忍,竟生生咬住牙关,只是斯斯作痛,没叫出来。 片刻后,疼痛稍解,楚天行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体跟着一起一伏。面色也不再吓人,只是苍白没有血色,冷汗出了一身。楚天行仰面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前后不过片刻,目光中竟透出怀念。 经此一劫,楚天行已是身心俱疲,未做他想,就此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明月如白驹,逐夜而过,楚天行久违地睡了个好觉。醒来时,脸色已然如常,细看下,才见几分苍白。楚天行正欲起身,刚一动弹,胸口却是一阵隐隐疼痛。楚天行不禁轻嘶一声,皱起眉头,手捂胸口,待疼痛稍解,才放开。楚天行略微低头,目中闪光,心绪如飞:“我一念之差,后果便如此严重。看来修行一途,还是要循序渐进,以后断不能再鲁莽了。一步走错,绕路不说,怕是连命也要丢了。”晨钟顿响,打断楚天行的思绪。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蒙蒙微光,面色渐缓,再看时,已完全同懵懂少年一般。 “楚大哥早。”
丁贤不知何时醒来,正向楚天行问早。
“早。”楚天行面上带着笑容,和声应道。
丁贤见楚天行已然起身,以为他又修习了一夜,心中敬佩的同时,不禁有些担心。加上昨夜已想通了许多,自觉与楚天行亲近了几分,劝慰道:“楚大哥,你这样太过刻苦,难免会伤了身体,还是要多休息。”楚天行笑了笑,说道:“丁贤,你放心吧,昨夜我夜半就睡了,今日精神已经好多了。”
丁贤仔细瞧了瞧,见楚天行的脸色果真不错,这才放心道:“如此便好。”
两人一起出门,刚打开房门,却见一人低垂着头正好走过。那人见有人开门,无意间抬头,一看便现出惊色,指着楚天行二人道:“是你们!”
那人身材矮小,年纪不过八岁,脸上青紫交加,不是那清州小子是谁?楚天行二人立时认出,跟着叫道:“是你!”
没一会,三人便一同走在了昨日那条小道上。一番谈论下,二人知晓那清州小子名叫方鸣,今年八岁,前日刚来。 “那姓高的算什么东西,要是我爹在,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方鸣说起高祥,跟说起仇人似的,咬牙切齿道。
楚天行听了,连忙望了望四周,见没有高祥踪迹,这才安心下来,皱起眉头道:“我说大少爷,你要说这种话,我们可不敢跟你一块。”丁贤跟着点头应是。
方鸣不以为意,昂着头,说道:“你们可真没胆量,若是在清州——” “这里不是清州。”丁贤不耐烦了,打断了方鸣。
方鸣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萎靡下来。 丁贤见了,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知怎么安慰,与楚天行小声道:“我是不是说得过分了?”楚天行道:“这里本就不是清州。你不说,总有人告诉他。”
丁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杀千刀的老鬼,等老子出去,定要叫你头悬梁锥刺股。”
方鸣安静了一会,突然叫道,吓了二人一跳。
什么老鬼?什么头悬梁锥刺股的?二人心中一阵疑惑。一问之下,才知方鸣是被一个老酒鬼带进来柳叶宗。也是,他本是清州知州府上的大公子,如今被骗来了柳叶宗,做最低等的杂役,其中滋味谁能体会。一时气闷,便有了这一喊。至于头悬梁锥刺股,说起来,倒是个笑话。原来方鸣年幼,读的书还不多,只看字面,竟把“头悬梁锥刺股”当作了酷刑。 二人听了,哈哈大笑。方鸣不乐意了,又想起昨天两人见死不救,顿时生起气来,心想:“要是在清州,我打你们八十大板。”转念又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哼”了一声,撅着嘴,快步往前走,将楚天行二人甩在身后。
丁贤见他走得急,知他生气,正要叫住他,却被楚天行拉住。楚天行道:“让他去吧。”丁贤望着方鸣娇小的背影,没有说话。
“丁贤,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方鸣。”路上,楚天行突然说道。
丁贤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细想之下,好像确实如此,说道:“我也不知怎的。或许是因为想起以前的自己,不禁对他多了一份可怜。”楚天行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劳作一上午,到了朝食,两人拣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正要吃饭,却见丁贤突然抬头。楚天行回头望去,只见方鸣端着饭,四处张望着,想要寻个空位坐下,只是他来的晚,座位大多已有人了,零星的空座,他又不敢一个人坐过去。因此,晃悠了半天,也不见他坐下,。 楚天行回过头,心想高祥对方鸣正盯得紧,自己还是躲着方鸣的好。未料丁贤却起身叫道:“方鸣,这边。”
方鸣见了,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犹豫了一阵,抬头向这边走过来。 “叫我干嘛?”
方鸣不知是还在生气,还是面子下不来,冷言冷语道。
丁贤皱了皱眉头,起身,将方鸣推着坐下,说道:“坐下一起吃吧。”方鸣坐下后,道:“这可是你非要叫我坐下,我才坐下的。”
说得底气不是很足,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竟有几分颤音。
丁贤道:“快吃吧。”方鸣平时锦衣玉食,几日来初尝饥饿滋味,看着眼下的粗茶淡饭,竟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只是他好面子,故意慢慢吃,还要假装无味,等到吃完了,还装模作样道:“勉强下口。”
“没人问你。”
丁贤说道。
方鸣摇头道:“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你要是吃过醉仙楼的菜,就知道这里的有多难吃了。”丁贤心想:“你说的醉仙楼,我是没去过,但肯定没你现在吃得这么干净。”
但不愿再伤他面子,没有说出口。
楚天行在一旁,静静地吃着,面色如常。 朝食过后,三人一同回药田,方鸣是个话痨,一说起来就没完。丁贤话也多起来。反倒是楚天行话少得很,偶尔附和几声。 “总有一天,我要这药田寸草不生。”方鸣说起药田除草艰辛,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信誓旦旦道。眼中闪着高傲的光芒。
丁贤拍了一下方鸣的头,道:“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方鸣被打了一下,正要发作,回头却看丁贤神色严肃,只得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丁贤见他还是改不了少爷脾性,心下担忧,正色道:“方鸣,你已不是清州的知府少爷了,在这里,你只是普通的杂役,凡事都要三思后行,不要逞一时之快。碰到高祥这样的人物,能躲就躲,躲不了就低头。”
方鸣初听有些不乐意,但听到“高祥”的名字,不禁心悸,不耐烦打断丁贤道:“好啦好啦。你又不是我哥哥,管这许多干嘛。”
说罢,自己又一人走了。
丁贤知留不住他,轻叹一口气,心想:“只希望他听进去了。”楚天行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现下才劝慰道:“放心吧,他会理会你的意思的。”
“楚大哥,我看见他那可怜样,就想起自己刚进柳叶宗,无依无靠,任人欺凌,人们说的身如柳絮,心似浮萍,大概就是这样吧。我经历过那份孤独痛苦,不想方鸣也如此。”
丁贤说道,语气颇为真诚。
楚天行心中有些惊讶,丁贤也不过九岁,心智已如此成熟,而且还能在这柳叶宗保持一颗善心,这确实是他未想到的。 “你还真是个好人。”兴许是太久未见这样的人,楚天行有些失神说道。语气中竟有几分讽刺。说完便后了悔。
谁料丁贤根本没听出其中意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脸红。过了一阵,望向楚天行,缓缓道:“楚大哥,其实是你教会了我要待人真诚。以前,我总以为人与人只以利益相交,只会以强凌弱。但你不同。就算是对我这样软弱无能的人,你也乐意和我成为朋友。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我的处境怕是和方鸣没有什么不同。也正是因为你,我才决定帮助方鸣。”楚天行回过头,没有说话。他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心里烧了起来,怎么也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