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兵。一日之中,大部分都是在赶路中度过,行军至暮色四起,夏云书令大军就地扎营,心疼军士奔波一日,肚子中料是饥饿,即令埋锅造饭。她草草扒拉两口,回到庐帐内等人前来商讨注州情况,如何收复。月亮已挂在半空中,她让大家退下,好好歇息。近身伺候夏云书起居的是个年岁不大的亲兵,是夏云书阿母的心腹之一。连续多日行军,她脸颊被风吹日晒,有些发红,但面相还是极精神,唇角紧紧抿着带些弧度,眼睛乌黑发亮,透露着一股坚毅。她掀起庐帐的门帘,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看到夏云书正看着自己,笑了笑,道:“我见……将军今日不怎食用,担心将军夜里饥饿不宜入睡,给将军送些宵夜过来。”
夏云书心窝一暖,“谢谢。”
亲兵摇摇头,声音很轻地回道:“将军,我这是应该的。”
接过那碗粥,夏云书喝了下去,觉得胃暖和了几分。把碗放下时,看到桌面上摆放的匕首,是洛齐飞临走前塞给自己的,叮嘱自己一定要随身带着它。他说,我不在你身旁,刀剑无眼,你要多多提防,匕首藏在鞋靴里,以备不时之需。“将军有心事?”
亲兵瞧见夏云书有些出神,不由地问,“是在担心这次带兵吗?”
“我在想,注州百姓,肯定很难捱,想着我们能够像天神那样,降临在注州境内,驱赶掉占领我们家园的人。”
夏云书心思细腻,不易向他人透露心声,但这话,是她今日行军时,想了很久的话。说着,她把匕首拔出来,擦了擦。亲兵陪着夏云书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去。次日天蒙蒙亮,巡逻的士兵敲锣。夏云书早就睁开了眼睛,但一直等到这锣声才起身。快速披上外衣,把枕下的匕首塞入靴子的暗阁处,收拾好被褥,漱个口,走到庐帐外,与士兵们一同进食。早饭是两块硬邦邦的饼子,配上现熬的米粥,米粥稠度尚可。没人嫌弃这早饭,大家有序地排队领取,端着一碗粥蹲在庐帐旁,或站在不碍事的道上,就着饼子把粥喝完。有些士兵舍不得把饼子全吃完,留下一点,珍惜地揣进怀里。万人的队伍只花费一点时间,又重新开始行军,士兵的甲胄上甚至还有朝露。夏云书轻轻一蹬,上了马,伸出手做个手势,大军出发。又经历一日奔波,终于到了州府境内。众人刚刚歇下,还未来得及舒舒服服地喘息,忽然发现大帐里气氛冷肃,不时有传令兵出入,气氛和前几日截然不同,不用多想,这是遇敌了。如今离南诏驻扎的地方还有数百里,不可能是大军来袭,唯有一支股小队伍骑兵出没。夏云书望着一处方向,那片地方,是方才来传信的士兵所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