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伙计迎上来:“不好意思这位爷,咱们客栈人已经满了……”肥胖男人大手一挥,将伙计推至一旁,又大着嗓子喊了声:“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给留几间的么?”
坐在柜台前的掌柜老头儿仿佛这时候才听见,他停下手中的算盘,眯着眼睛瞧了瞧来人,一见是镖局的人,连忙起了身:“有有有,不过只留了两间房,请几位爷随我来。”
带着这几人安顿好之后,掌柜才回到前厅,却又见一波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齐刷刷地涌了进来。莫约有七八人,气势汹涌,一进门,便带入一股冷冽的寒气,坐在一楼吃饭喝茶的人纷纷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门口的来人。一时间气氛安静。“来几间客房。”
为首的男子声音冷冽。小伙计扫了眼都禁了声的客人,思来想去还是小心翼翼上前:“这位客官,小店现在人满了,真的再没有别的房间了。”
方才那两间,也是掌柜以备来了什么大人物而留下的最后两间。跟在后头的一个黑衣男子见状,抬手指了指掌柜所在的方位:“你们方才说没有,不也还有。”
伙计弓着腰,笑得尴尬:“实在是对不起,那是人家顾客先预定好的,现在真……”话未说话,为首的黑衣男子便已经将剑搁在了伙计的肩膀上。长剑泛着冷光,吓得伙计睁大了眼睛,瑟瑟发抖起来:“啊这,这位爷……”男人气势逼人,声音又阴凉了几分:“没有么?”
见此一幕,周围人瞬间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什么来头?掌柜也看见了这一幕,差点吓得腿软,站得老远汗涔涔道:“有有有,还有两间,我这就去……”这就去叫人退出两间房出来。说罢颤颤巍巍地转身准备上楼。这些人都带着长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可千万别激怒了他们。凝着那老头的背影,为首的黑衣男人便斜眸给身侧的男人一个目光,那男人便将手中的长剑掷出。“唰”地一声,剑斩断了老头了半截黑白交错的头发。掌柜还未走到楼梯口,就被此举吓得摊到在地,惊慌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你们究竟是想要什么,若是想要钱,那,那儿自个去拿……”说着,抬起手,颤抖地指向柜台处。为首的黑衣男人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已经割破了伙计的脖子,有丝丝鲜血渗下:“我现在改注意了,不止要房间,还有叫所有人都滚出这个客栈。”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剑,抬步往楼梯口走去。死里逃生的伙计裤子都湿了,这会儿吓得瞬间摊到在了地上。另外的一位黑衣男子听见主子都发话了,也跟着厉喝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在座的客人都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纷纷涌出了客栈。为首的黑衣男子走到跪趴在地掌柜的面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掌柜望着那群纷纷跑走的客人,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他大概是想独占这个客栈。“小的……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
没有多想,便撑起身,爬到楼梯口往楼上去叫客人离开。听说了楼下的事之后,大部分客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溜地卷铺盖离开了,唯有镖局的那五人不服。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赶他们镖局的人走?别说这些江湖人士,就连朝廷的官差见了他们都得礼让三分。所有人都走完了,带头的肥胖男人带着四个兄弟气势汹涌地下楼,胆儿小的掌柜也不知如何是好,颤颤巍巍跟在身后。“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崽子要赶爷爷我出去!”
肥胖男人掏出背后的大砍刀,瞪着眼睛环视着坐在厅中喝茶的一众黑衣男子。此时君弈已经摘下了黑色面纱斗笠,正在给自己倒茶,闻声抬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肥胖的男人也在此时与他对上视线,望着那人寒冽入骨的眼神,他有一瞬间怔忡。但怎么瞧,这些人也不过是个十几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好怕的。只消片刻,肥胖男人就壮了胆,他大步上前,指着君弈的脑门:“喂你看什么看,还不给爷爷滚!”
“你小子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噗——”地一声。肥胖男人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低眸望着从自己胸腔贯穿而过的长剑。这速度……快得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反应过来的!肥胖男人双目布满血丝,一张口,口中鲜血如涌。君弈没什么表情地拔出剑,肥胖的男人瞬间倒地而亡。后来的四个兄弟只是瞪大眼睛喊了声“老大”,就被君弈投来的目光所震慑住,纷纷转身逃命。那些人跑走后,客栈的一楼除了他们一行人,便只剩下一个扶着柜台发抖的掌柜,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两个伙计。掌柜想了想,决定放弃这客栈逃跑算了,钱财丢了就丢了吧,毕竟命更重要。君弈拉了拉自己险些被男人的鲜血沾染的衣摆,对着准备起身的掌柜道:“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我不想闻到血腥。”
掌柜老头:“……”“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云鸿哲因公务时常前去离京,对通往离京的路甚是熟悉。故而除了两名马车夫之外,也就仅仅带了八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和四名仆从。云鸿哲和他的随身侍从小蒋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云小棠则和云秀莲还有春华杏儿坐后面一辆马车。好在这马车宽敞豪华,容纳四人绰绰有余。舟车劳顿了两日,再加上入夜已深,云小棠有些昏昏欲睡。云秀莲掀着帘子望着漆黑的窗外,想起了路上父亲看到她并没有说什么,感慨道:“此番能顺利出来,还得多亏有姐姐帮我……”云小棠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反倒是一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云秀莲感受到了肩膀的重量,侧头看了一眼,忙用眼神示意杏儿。坐在一旁的丫鬟杏儿立刻反应过来,将叠在身侧的毯子递了过去。春华望着自家小姐甚是安心地靠在二小姐的肩膀上,二小姐还十分贴心为其盖毯子。如此温馨的一幕,叫春华有些恍惚。这姐妹二人从前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如今关系这般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