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妤确实感觉身体有点虚,但自己上班又带孩子都两年了,平时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上班可以请假,孩子还能不顾?因此,做点家务安排一桌子饭菜,还真不在话下。她想着,那顾山林虽是正三品的将领,但是寒门出身,饮食上留着很多寒门的习惯。因为之前在办理亭做事儿,前上司和和顾山林喝过几次酒,她知道顾山林平时没啥喜好,就好喝个酒,下酒菜就爱吃个烧鸡。她让冉起去买了三黄鸡回来,杀好了掏了内脏,只用香料炒香了的盐腌入味,然后用荷叶包好,糊上黄泥做准备。另外让冉起去桃花坊切了一斤酱牛肉,冉起见有新鲜羊肉又切了些回来。经典下酒菜,五香毛豆、盐水花生这两样,分量给的很足。冉起一天没干别的,光在那偷吃毛豆。临到傍晚的时候,颜清妤给在泥地儿里玩得脏兮兮的小离洗干净了,换了见客的衣服。她对冉起道:“你买的那羊肉我切好腌好了,我看串一串,咱们做羊肉串烤了吃吧。”
以前她和邻居大婶们也搞过烧烤会,还剩了好多竹签儿呢。冉起乐得屁颠屁颠的,道:“你那肉腌的,生的都香。”
她扭头一看做凉菜的毛豆,然后脸色就变了:“冉起,你偷吃毛豆了?”
冉起眼皮一跳:“没啊!”
“还说没呢!尖儿都被你吃没了!”
颜清妤摆盘是有讲究的,叠塔似的叠得分外好看,他偷吃就吃了最上面那层尖儿。冉起盯着那盘子一看,也看明白了,连忙给媳妇捏捏肩,道:“你这叠豆子也挺有功夫……”颜清妤一巴掌给他的手拍开了,道:“别动手动脚!”
冉起嬉皮笑脸地还要去偷毛豆吃,惹得颜清妤把他一顿大骂,得亏着身体还不好,没精神起来打他。顾山林他们来的时候,迎进门就闻到了烤羊肉串的香味。“哟,还真香,难怪向初和向何一直惦记。”
顾山林笑道。他是个三十往上的汉子,皮肤黝黑,相貌比身边的向家兄弟是差了些,不过也阳刚方正,很有气势。冉起正拿扇子烤肉呢,见他们进来了,就笑道:“哟,今儿你们可有福气了,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顾山林竟然还挺幽默,道:“那完了,我可要扭头就走了。”
向初连忙笑道:“顾大哥,你别听他吹,他调理不出这个香味儿。”
冉起转身把媳妇叫到跟前儿。颜清妤落落大方地给客人见了礼,道:“见过顾将军,向家两位小兄弟。”
为免失礼,顾山林的眼神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只是笑道:“弟妹快不用多礼。今儿我们几个臭老爷们儿来打扰,又让弟妹操劳了。改日弟妹若是有空,可到我府上去,拙荆总叹息随军少了说话的人。”
颜清妤笑道:“大人不嫌弃,改日我真要厚着脸皮去打扰了。”
她只当顾山林是说客气话。可实际上顾山林确实是真心想要邀请她上门去给爱妻做个伴。不过这也是后话了。寒暄之后,颜清妤带着小女儿下了桌。她累得很,不大愿意和这些男人觥筹交错,应付场面。只是这院子就这么大,她人在屋里,也能听得到隔壁那几个大男人多喝了几杯后大声说话的声音。向初喝大了以后音量抬得挺高:“那羽林骑算个甚东西,竟把手伸到咱们西山营来。”
向何道:“冉大哥你大可放心,这事儿绝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
在隔壁颜清妤听了心里就一紧。没错了,冉家把手伸到十安营了。看这样子,是像之前搅和了颜清妤的工作那样,把冉起的工作也搅和了。她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却只听到向家兄弟俩在那义愤填膺地直嚷嚷。却一直等不到顾山林开口……直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天都黑了,向家兄弟也彻底倒下了。她才听到顾山林悠悠开口……“你可想好了?”
顾山林道。冉起道:“我没想好,当初作甚投到您麾下去?”
顾山林就道:“你说这话是折了我了。只是你愿意在我这儿呆着,按流程走上来的,又没犯错,我也没道理不留你。”
冉起道:“今儿我就把话放你这儿,你且安心让我呆着,余下的事儿我会处理。”
顾山林道:“行啊。”
竟然就这样说定了……颜清妤竖起耳朵努力听了半天,终于又听到顾山林说话了。顾山林道:“你家这鸡做得,讲究,盐焗入了皮肉,腥味尽去,又不过分添香,以至荷叶香全留了下来。”
冉起道:“那可不是,我媳妇的火候分寸,那把的是正正好。你别说这鸡,你看看这羊肉,我烤的,火候也挺好。”
颜清妤就听他们说了半天的羊和鸡。这都啥玩意儿……顾山林酒量不错,喝到月上柳梢头,还是直着出去的。他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话:“这俩光棍小子,随便在地上给铺个席子对付就过去,不用往家送了。”
冉起送了他到门口,道:“你自个儿看这些道吧,安生回去,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顾山林笑呵呵地走了。这会儿小离已经睡了,颜清妤也是打着哈欠,送他们到门口。冉起就一脸贱兮兮地凑过去,道:“媳妇,把那两兄弟安排在我房里睡行不。”
“自然,家里也没别的地方。”
主要是马车被这小子给砸了,不然该送回去的。冉起又往她身上靠,道:“那我呢?总不能跟他们俩去挤吧?回头传到军营里,我多么面子。”
他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在媳妇屋里打地铺,起来能看看翻天小王八,就挺好了。可颜清妤坚决地把他推开了,皱着眉头道:“你这一身的酒气,还能跟小离一个屋?明儿你就这样跟向家兄弟说吧。”
怎么说?哦,因为喝了酒所以跟孩子一屋不合适……冉起捉摸了半天味儿,突然反应过来,道:“哎,你真要我们仨大老爷们儿,去挤那张小炕啊!”
“不是啊。”
“嗯?”
“炕让给客人,你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