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恐怕是之前一番折腾丢在墓道里了。我眨眨眼睛,刚想要跟张树说话。却看见张树的身边,坐着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看起来七十上下的年纪,容长脸,小眼睛,一脸的褶子,头上梳着个牛粪卷儿,身上却穿着一件儿黑色的绣着福禄寿的长袍子。那老头儿坐在那,直勾勾的对着我笑。他妈的,这是缺氧产生幻觉了吗?我拍拍自己的脸,冰冰凉的直拔手,用手撸了两把脸蛋子,再睁眼,那老头儿还坐在那儿。我往四周一看,坐着的那些兄弟们都很正常,彼此低头说着话儿,张树还在石壁前头鼓捣,大炮和驹子就站在老头儿的侧边抠着墙上的黄泥。没人看见这老头儿?真他妈的邪门儿。我想要喊张树,还没等我喊出声,那老头儿突然咧嘴冲我一笑,一口的大白牙花子,惨白的脸,嘴唇子却血拉拉的红,我伸手往腰上摸,这老头儿古怪的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头儿好像知道我的意图,却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袍子跟着垂下,我才发现那老头儿竟然没有脚。说时迟那时快,腰上的五四手枪已经被我掏了出来,上膛,扣扳机。咔。咔咔。被我当做女人一样疼惜保养的五四手枪竟然卡壳了,这一刻,我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老头儿似乎很得意,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大白牙花子里突然渗出血来,顺着老头儿的嘴往下淌,一直流到脸上的褶子里,那老头儿却自顾自的笑着,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忽然,惨白的烛光晃了晃,墓道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不好!”
黑暗中我只听见张树吐出了这两个字,紧跟着就觉得脚踝上有东西往上爬,冰凉沁骨。七岁时的那一幕顿时浮上心头。那畜生当年已经被我用匕首砍的七零八落,尸体也被我当做吃食祭了五脏庙。现在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大青山虽然树木茂密,气候却不潮湿,偶尔见到一条两条的菜花蛇或者野鸡脖子还算正常,但像这样的大家伙被我一连碰上两次,就说不过去了。张树喊了一声后,脚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听动静是奔着我来的。不行,那老头儿还站在石壁跟前儿,我脚下又有这么个大家伙,张树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想到这儿,我把手枪重新别回腰里,换了把砍刀,张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炮和驹子好像也往我这边走了。我攥着砍刀的手有些汗湿,我在等机会。这畜生跟我七岁时遇到的那个相比,应该是小了不少,但是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我的小腿还是被缠的不过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