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返程?”
这是下逐客令吗?风瑾墨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笑得愈发妖冶,“孤觉这南商风光无限,颇想多留数日。”
“……”夜月没想到,他已明明白白说得那么清楚,风瑾墨还能无耻的主动留下,嘴角狠狠抽了抽。“太子殿下,皇上日理万机,恐怕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伴您。”
他委婉的提醒道。“呵,无碍,孤不在意这等小事,虽说没有南商帝相伴,但孤一人也能玩得风生水起。”
风瑾墨似笑非笑的说道,将无耻的功力发挥到极致。“……”他是那意思吗?夜月顿时无语,见过不要脸的,可像这么不要脸的,天底下,少之又少。“太子殿下。”
夜月满脑子搜索着能把他劝走的说词。“哎,知道贵国民风热情,孤作为客人,怎能劳烦主人百忙之中抽空陪伴呢?还请转告南商帝,无需为孤担心,孤对这皇宫还算熟悉,即便没有人引路,也不会迷失。”
风瑾墨罢罢手,笑吟吟的说道,不仅曲解了夜月的意思,还出招反击,愣是把夜月整得有口难言。“东方,送客。”
他不曾再给夜月开口的机会,直接下令送客。在门外把守的东方,立即闪身入内,特有礼貌的恭送夜月离开,“大人,请。”
夜月一张脸黑如锅底,可偏偏,他又不能采取什么强硬手段,只能憋屈的拂袖离去。不是他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而是敌人实力太强,我军太弱,真心没办法啊。冷眼看着夜月离去的背影,风瑾墨面上妖冶的笑逐渐减淡,只怕南宫无忧已对他生疑,否则,不会差人前来下逐客令。计划必须要尽快实施,以免夜长梦多。“沙兴的回信还没到吗?”
他转眸看向东方,沉声问道。“……主子,约莫这会儿书信才刚送到沙兴。”
南商距离沙兴有千里之遥,即使那白鸽昼夜不停赶路,也不可能这么快啊。东方满心怨言,自从爷认识那女人后,智商就成直线下降,如今,连这么浅显的常识,也不明白了。“你对孤有意见?”
瞥见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哀怨,风瑾墨挑眉轻笑,眉宇间风情肆意,活脱脱一副要勾人的样儿。东方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尼玛,爷能别对他笑得这么妩媚吗?虽然他是直的,但也抵不住爷的魅力啊。这样下去,他还怎么开枝散叶,怎么娶媳妇?“属下不敢。”
东方瓮声瓮气的开口,眼眸闪烁,不敢直视风瑾墨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量你也不敢。”
风瑾墨没再继续捉弄他,见好就收,调戏下属这种事,偶尔玩玩就好,他可不好那一口。夜月任务失败,面如死灰的回到御书房,琢磨着,怎么组织语言,向主子请罪,才能让主子稍微惩罚得轻一点。“哟,首领,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被哪家姑娘拒绝了,打算寻短见吗?”
单子旭玩味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夜月立即正色,“别胡说八道。”
“有吗?”
单子旭面露迷茫,神色各种委屈,各种无辜,看得夜月有些手痒,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扇到墙上去。“你不去守着娘娘,在这儿瞎晃什么?”
单子旭口风一转,不再逗弄他。真把首领逼急了,倒霉的绝对是他。“姑娘那里有影部的人贴身保护,不会出事的。”
夜月很信任自己的下属,相信有他们在,上官姑娘必定不会出事,“倒是你,如此明目张胆出现在这儿,就不怕被小小姐和小少爷看见,引来猜疑吗?”
话音刚落,两人的脸色突然大变,同时扭头,便见右侧的花圃旁,站着两道小人影。嘴角猛地一抽,“首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直觉这种东西?”
说直觉,那绝对是夸赞,应该说是乌鸦嘴。不然,怎会如此巧合,说到这儿,真人就现身了?“闭嘴。”
夜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深吸口气,稍微缓和一下脸上外露的情绪,抬脚向两个小家伙走去。上官白见他过来,防贼似的,将妹妹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他。“小少爷。”
夜月极其无辜,他真没有恶意啊。“我要见他。”
上官白面无表情的说道,提起那人,眼里满是反感。他居然敢打晕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主子正在上朝,怕一时半会没功夫见您。”
夜月柔声解释,心里暗暗为主子叫苦,姑娘误解主子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对主子产生不满,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那我就在这里等。”
上官白打算守株待兔,他原本想去北苑的,但还没进去,就被黑衣人拎着衣领抛远,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跑来找南宫无忧。夜月面上一怔,他今儿是走了什么霉运,不仅在北海太子那儿吃瘪,又被单子旭这家伙明朝暗讽,这会儿,还被小少爷迁怒。压根就是躺着也中枪嘛。为了不再继续被虐,他只能命人搬来椅子,让上官白和上官玲坐着等待,而自己,则如守护神般,陪在两个小家伙身边,不愿再主动开口讲话。“人家认得你。”
刚坐下,上官玲的眼睛一个劲的黏在单子旭的身上,仔细观察了许久,才一脸恍然的指着他嚷嚷起来:“你是娘亲找的教书先生。”
“呵呵。”
单子旭干笑两声,“是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官白狐疑的瞅着他,妹妹蠢,不代表他也蠢,这人出现在此,肯定有什么目的。因着上官若愚被软禁的事,他现在看谁,都多了一分戒心。“这……”他要实话实说,还是想个法子糊弄过去?单子旭面露难色,向夜月投去求救的视线。奈何,同伴却视而不见,拒绝伸出援手。单子旭暗暗磨牙,没人性的家伙。“你也是坏蛋的帮凶吗?”
上官玲忽然问道。坏蛋?她在说谁?单子旭与夜月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坏蛋指的究竟是何人。“小小姐,您该不会在说主子吧?”
夜月弱弱的问道,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她平时不是总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特甜蜜吗?一眨眼,咋就换了个称呼?不带这样的,若是主子听见,还不得伤心难过吗?谈话间,被侍卫簇拥着的高贵身影,从长廊深处徐徐走来。人未至,但那股熟悉的药香,已率先飘来。夜月二人急忙立正站好,恭迎帝王。“哼。”
上官白冷眼瞪着那抹金灿灿的身影,眉梢狠狠皱了起来。“坏蛋。”
上官玲未向以往一样,热情的扑上去,而是不高兴的嘀咕一声。她清脆的声音,南宫无忧怎会没有听到?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顿,清冷的面容染上几分暗色。“主子……”夜月忧心的唤着,看着这样的主子,他竟有些埋怨一时矢口的上官玲。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偏的,他陪伴主子多年,主仆之情浓厚,即使有些事,的确是主子做错了,但他仍旧站在主子那边,所以才会迁怒到上官玲身上。“来了多久?”
失态仅仅是一瞬,下一秒,他便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抬脚走来,站在两个小家伙身前,眸光宠溺。上官玲不想和他说话,干脆把脑袋瞥到旁边,她才不要和坏蛋打招呼呢。“你快放了娘亲。”
上官白气势十足的站起身来,命令道。他要把娘亲从这个家伙手里解救出来,然后带娘亲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让娘亲受到任何伤害。“用过早膳了吗?”
南宫无忧自顾自的问道,对上官白的敌视,全无任何反应。好似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仍旧如当初在二皇府时一样,是和谐的一家子。上官玲听着这句话,眼圈忍不住红了,心里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啜泣道:“坏蛋,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要把娘亲关起来?为什么?”
不远处的侍卫,只恨不得自己这会儿是个聋子,皇家秘辛什么的,他们真的不想听到啊。在宫里,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南宫无忧眸光微暗,伸手想要将上官玲抱紧。可她却奋力挣扎,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不许碰人家,人家讨厌你,你最可恶了。”
她一边吼着,眼泪不停的夺眶而出。以前她有多喜欢他,这会儿,她就有多讨厌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白发哥哥要把娘亲关起来,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让她们见到娘亲。南宫无忧沉默的半蹲下身,任由她的小拳头如雨滴般砸落在自己身上。上官玲下了狠手,每一下,都打得极重。细碎且密集的疼痛,他却好似察觉不到似的,纹丝不动。“小小姐。”
夜月面露不忍。南宫无忧却猛地转头,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说情的话漫到舌尖,却再也说不出去,夜月黯然退下,主子既是心甘情愿承受的,他还能说什么呢?“你干嘛不躲?”
打累了,上官玲才发现南宫无忧一次也没躲过,她抽噎着问道。“消气了吗?”
他柔声反问,微凉的大手将她小小的拳头紧紧包住,“疼吗?”
“哇——”心里的委屈与不解,如今化作嚎啕的眼泪,上官玲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如魔音般的哭声,让周围的侍卫苦不堪言,这哭功,是练过的吧?南宫无忧却满脸心疼,想要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珠,手指还未靠近,上官白却利落的将妹妹拽到自己身后,防备的盯着他:“不许你碰妹妹。”
这人是坏人,妹妹会被他蒙骗,可他不会!他抓了娘亲,还把娘亲关起来,不许他们见面,他可恶透了!“我……”南宫无忧笨拙的想要解释,对他们,他永远不会伤害。“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被你蒙蔽,你快放了娘亲!”
上官白根本不愿听他说话,一心只希望能把娘亲解救出来,一家三口能尽快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