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悠悠的瞥了她一眼,被斗笠遮掩住的桃花眸中掠过兴味来:“你要同我讲什么?”
他的声音醇厚如美酒一般。小丫头想偷懒?那好,他便随了她的意,这小东西近日来也累的不轻。毒茶茶冒死朝他挪近了一步,朝男人头上的斗笠望了过去:“师父,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相貌?”
这十几天来,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是熟悉,可又实在想不起来他会是谁。一阵风倏忽吹来,刮开了斗笠上的黑纱,露出了男人弧度完美的下巴,但不过顷刻间,那风便不见了,毒茶茶什么都没有看清。“等一个月过后,再让你看,恩?”
男人轻轻挑起了毒茶茶的下巴。“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我说,你武功这般厉害,我也打不过你,偷偷把你斗笠拿下来,也是在找死。”
毒茶茶耸了耸肩,彻底打消了看他脸的这个念头。这个男人不是说,一个月过后,要自己同他睡觉吗?到时候他肯定要将斗笠取下来,自己看了之后,就迅速跑路。姐待在你的身边,唤你师父,给你装孙子,都是为了在你身上学个一招半式,学完之后,咱就分道扬镳。逢年过节,若是姐还记得你这个师父的话,就带些苹果香蕉,去给你送个礼。“阿茶知道便好。”
“你……你唤我什么?”
毒茶茶眸色微动,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意。“你这小女皇不是名唤毒茶茶吗?不唤你阿茶,莫非要唤你阿毒?这名字多难听,若唤你大茶,二茶,茶丫头,也是极不好听的。”
男人笑的风华绝代。在男人的一番话下,毒茶茶真信了他说的,也没有再多想。她仰头望了一眼天空,双手环胸,倚在了椅背上:“很久很久以前,我超级穷的,师父啊,你无法理解有多穷……”“多穷?”
男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脸。“我是2019年离开那里的,那时候物价已经蛮高了,我上高中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家里还欠了很多外债,没有钱交学费,我只好辍学不上了。但是老师是个好人,帮我保留住了学籍,让我以后跟着她们去高考,我就一边在家学,一边打工赚钱。”
毒茶茶说话的时候,眸色微黯了一黯,男人则一直在认真听着。虽有许多词,男人都听不懂,但他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我辗转反侧,什么都做过,我做过收银员,摆过地摊……闲着没事还喜欢做视频,后来我做视频赚了些小钱,一个月大概三四千吧……可是我穷惯了,我买毛衣,都是买淘宝上九块九包邮的,衬衫也是十块钱以下的。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很多衣服,我都是买别人穿剩下不要的,因为这样子便宜,平常不舍得买耳坠,觉得好贵啊,十几块钱一双,我就在某宝上买论斤卖的耳坠,一斤三十块钱,一斤里面有六七十对,我在里面挑一些自己的喜欢的,其他还能摆摊卖钱。”
毒茶茶双眸慵懒的眯了起来,唇瓣勾起了一抹笑:“真的很穷,但是那个时候,我生活的很开心,因为我会省钱,省下的钱,能给我弟弟交学费,给我老妈买漂亮的衣服。”
毒茶茶俨然是个小话痨,一说便停不下来了,开始大肆宣扬起了那时候的光辉事迹。她正说着,突然男人便将她抱在了怀里,任由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特喵的!这人疯了不是?宫影漠紧紧将她抱着,眸底带着深深地自责和心疼。那时候,为何自己不在他身边呢?“师父,你作甚?我还是个宝宝!你这是在摧残祖国幼苗!”
“阿茶乖,让师父抱抱你。”
毒茶茶隐约在男人的声音中听到了心疼。才相视十几日而已,他心疼自己?“但,若本座没记错的话,阿茶自小便是公主,怎会穷困至此?”
男人心疼过她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毒茶茶身子僵了一僵。“莫非,阿茶是冒牌的公主?”
男人垂眸思索了起来。毒茶茶忙将这心机深沉的男人推到了一边,轻咳了一声:“我这……我这不过是骗你的,博取你的同情而已,你怎么还真信了呀?”
男人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朝她望着:“骗本座?”
她刚刚说这话的时候,眸中流露出的悲切也不像是假的,看来……这个小东西有许多事,都是瞒着他的。很好,这小东西竟连他都敢瞒了……毒茶茶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危险,知道自己随随便便说一句话,他便能推理出许多事,一时不敢再同他多聊,讪笑一声,便握起了剑,练起了剑法。“师父,聊这么久了,我不能再懒了,需得练功了,等我将今天的任务做完,再同你唠嗑。”
男人并未回他的话,双腿重叠,眸色深沉的朝她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天练功完毕,毒茶茶又同男人说了一些话,便匆匆前往盘龙殿了。她今天练功练的有些太累了,得早些歇着,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毒茶茶回到盘龙殿后,荼蘼一边给毒茶茶倒茶,一边微皱起了眉头:“陛下,你知不知道,最近宫里都在说一件奇事。”
“什么事?”
毒茶茶不解挑眉。“前几日,九千岁的书房似乎是被人动了,宣纸上还写了几个字,那字迹……和九千岁的一模一样,有人说是九千岁偷偷回来过了,还有人说,是九千岁死在了外面,他的魂魄回宫了,总之……他们说的话,瘆人的很。”
荼蘼微微皱眉,缩了缩肩。毒茶茶眸色一凝:“不……他不会死……肯定是他回来过了!你快些将那字迹刚来,让我看上一看。”
“是,陛下。”
荼蘼点头,便匆匆离开了盘龙殿,将那一张写了几个字的宣旨从书房中拿了过来,递到了毒茶茶的手中。上面写了寥寥数字,却是令毒茶茶心中大骇。上面四字乃是:阿茶,是我。伸手一摸,上面的墨还没干完全,分明是刚刚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