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诺左手的掌心紧贴着跳动斑驳的位置,浅淡的笑着,毁天灭地永世黑暗又如何?他不过只是想要你再活一次,叶羽洛,你听着,这次他是动用了灵力下了一场几近灭了半个帝国生命的雨,只是那又如何,你是不是想要阻止想要骂我,那么你就给我起来,活过来,不然就让他拖着世界一起坠入黑暗,知道你可以出来阻止……云轻诺淡淡的看着白衣上点点的鲜红,空气里是微末的还未来得及消散的血腥味,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耳边风拂过大地的声音,有些疲累的想着,洛,你真的很残忍,永远那样天真善良得残忍,你不愿世界因你而毁,你希望每一个人有着生存的权力,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便是他的世界,你却希望要他为你守护毁了你——他的世界的众生……只是何等的残忍和折磨,真的,洛,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不用等到全然没有救活你的希望,他就要先崩溃了,不是身体,是精神上的,心力交瘁……到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毁天还是灭地?谁知道呢……他真开了眼睛望着满是雨水痕迹的世界,恢复着清冷淡漠,雨停了,因为他不想再下了,西夏帝国的灭与不灭其实与他何干?他不过只是希望那个孩子可以懂得一些事情,用最大的绝望去创设出一种希望,他知道这很疯狂,只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要怎么活下去,他凭什么坚持下去……不能毁天灭地,那么就为那个孩子的天下心愿做点事,遍查十年的古籍,无数遍的反复,看到的更多的是绝望,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有些法子是在救她还是加速她的毁灭……所以,他也是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的……他,云轻诺,终究不是神……多么的无奈而现实的一件事。只是这又蕴含着他多少的痛苦和绝望……他,从来是最强的那个,挥手间莫大的威能,江水逆,天地崩,也不过只是意念之间的事,只是,他大抵只懂得毁灭和破坏,做不到创造和拯救……所以,轮回两世,他除了看着最重要的人一次次的死在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毁天灭地之能,在那一刹那显得那样的可笑,那样的嘲讽,那样的苍白……只是独属于黑暗的他的惩罚,用活着来接受惩罚,因为云轻诺是从来不会屈服的,所以在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后,所有的努力和执着,何尝不是心灵的折磨,这是不是就是隶属于黑暗之后要接受的必然的痛苦?云轻诺一直到时最骄傲的存在,哪怕他是那么的清冷淡漠,恍若什么也不在乎,正是因为骄傲的什么都不屑都不在乎,所以,一旦他在意了,那么就是什么也无法阻挡了……所以,云轻诺对于叶羽洛的执念那样的深。对于复活叶羽洛已经到了一种病态,近乎于疯狂……那样的执念,濒临崩溃的身体,饱受着折磨的心神……这样的一切会组成何种的状况?所以,云轻诺的变态,冷酷,无情,淡漠是可以理解的,他会这样毫无心绪波动的剥夺了近半数西夏帝国的生命也是可以了解的。西夏帝国,到了此时灭亡是已然注定的了,只是,它的毁灭不是因为天灾,更不是因为弄权者的阴谋……而是,一个疯子的绝对力量……那个疯子叫做云轻诺……一个修真的,而且很强的疯子……只是那时怎样的执念,怎样的执着?可以这样的毁坏自己的身体机能,只是为了通过几乎是崩溃自身的方式来让叶羽洛来表达反对,一直到她还是活着的事实?这样的疯狂而深沉的……不过,最终还是化作了清冷和淡漠,什么也没有的平静和淡冷。这就是云轻诺……湖心水榭之内的少年,看着水榭之外的世界停歇下来的雨水,脸上说不出什么意味,因为他真的可以确信一点,那就是这样的一场带有着灭世之力的雨,是云叔为他下的,是要为了帮助他,虽然是云叔引导着他进入这样偏狂和绝望之地,只是那样绝决和冷血无情的决断是他自己下的,云叔最终还是帮了他,他知道云叔大可以在最后的时候将他带走就好了,因为对于云叔来说只要是他还活着,一切就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云叔还是帮他了,用着这样冷血残酷的方式,为了他毁了半个帝国的生命,基本势西夏失去了复活的机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无论是灭国帮他夺权还是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虽然做法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这样的行为方式一点也不出乎云叔的准则,他是为了让他重生,让他褪去黑暗和阴冷……说到底,云叔所做的是为了他……君天漠望着红色枫叶林里的一点白想着。“雨停了……”君天漠望着云轻诺的方向,看着君天问说着。神思依旧有些恍惚的君天问听着这样的话语,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望向前方,透过磨砂质感的琉璃水晶的透明屏障,看着那雨水已然停歇的空气清新的世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雨势确实是停歇了,空气还是如此的清新和澄澈,但是那些在这样磅礴的雨水里消失了的生命呢?也就这样的算了嘛?没有人怜惜和在意的消失了?“雨停了……”君天问下意识的跟着君天漠的话语,喃喃自语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去接受那样残忍的事实,是他,竟然是他把这个西夏帝国弄成了这样,这样的更甚于天灾的祸害,全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而产生,而那个白衣飘摇,如似仙神人依旧还是那样的清冷淡漠的吧,没有一丝一毫的凡人的情绪,大抵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因为那个人真的会把人命看在眼里吗?不会的吧……君天问淡淡的想着,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着君天漠的眼光,望向了水榭的琉璃水晶之外的世界,那个遭遇了雨水彻底冲刷了的清新着空气的枫叶林里的那一点白,飘摇的,渺然的,似乎随时会迎风而去,不是属于世间的一点超然超脱出尘的一点白……云轻诺……君天问苦笑的想着,那个超脱世间之上的存在,本就是不应该理事的,更不是可以让人控制的,但是他却一直照着自己的想法做着,不是因为那个存在没有知道这一切,而是他实在是在太早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切,预料到了任何事情的发展,所以他才会那样坦然的接受着一切,然后给予致命的一击……不是他君天问太过于高明,而是那个人从头至尾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即使是现在的一切所发生的,目的也不是他,而他不过只是个十足的笑话……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以为自己把握住了那个人的心态,以为他是即使知道了叶要按照他的想法走,可是事实上……那个人确实是知道的,不过不是按照他的做法来,而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像小丑一样自说自话,然后那般淡然而冷漠的挥手之间取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那个人,从来不是人们所想的虽然淡漠但是慈悲的神邸……而是,一个无视人命,视众生如草芥,万物如蝼蚁的存在,一个什么都不在乎,却又拥有着莫大威能的恶魔一样的存在……无心无情,不是淡漠离世的标志,却是成为了,恶魔的恐怖……君天问忽然间觉得更寒了……是他,是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那个恶魔一样的存在……若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什么也不会发生吧……至少,不会发生的这样的快……是他,君天问自以为是的认为,如果可以割裂了君天漠和云轻诺之间的关系,这样就可以逼走云轻诺,这样就可以让那个很强大却也很恐怖的存在从世间请走……只是事与愿违,一切看似按照预定的轨迹发展,但是在抵达终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救过是这样的南辕北辙……过错的,连挽救的机会也没有……何况,他连挽救的能力都没有……他,君天问不过只是个十足十的小丑,由始至终不过只是个笑话……“呵呵……”君天问望着那个水榭外枫叶林里的那个离世出尘,飘渺如仙的白色身影,缓缓的笑了,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逐渐变成了,“哈哈……”那样狂放肆意的声音……还坐在地上的君天漠,抬起头看着这样有些不大正常的三个君天问,眼色有些幽深,他看着这样的三哥,神色有些叹息和不忍,良久,他才说道:“三哥,不要这样……”“怎样?什么样?”
君天问有些癫狂的问着,那个淡雅高贵的人物似乎不过只是幻境而已……而眼前这个清秀俊逸的隽雅男子只是个心魔已深的癜风之人,并不正常,“我应该怎么样,五弟?”
君天漠看着他,深深的望着,然后透过那样透明的却是磨砂质感的琉璃水晶,看着远处的一点白影,良久,才那样悠悠的含着叹息的说着:“三哥,一切发展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你不过只是好心……”“好心?”
君天漠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天问急急的打断了,他有些冷嘲的说着,“一句好心就可以掩饰掉我所犯下的过错吗?那样判断的失误,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代价吗?是人命……是无数的人命,西夏帝国近乎半众的性命……”“这些都是我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君天问忽然间冷然的笑着,“他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有人可以控制的,我居然去妄图摆布他的行为,希望可以布局设计他离开世间……多么的好笑……可笑的……呵呵……让那么多的人都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死的为什么不是我?是了,我怎么可以死,我要活着……活着,接受那些不休止的折磨和惩罚……”“那才是那个像神一般的人,会做的事,他怎么会屑于和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计较……死不得,活不乐……这样的惩戒就足够了……呵呵……”君天问张扬的笑着,苦涩而辛酸……“三哥……”君天漠站了起来,站在君天问的身旁,看着他,很郑重很认真的说着:“这一切真的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出于好心,你不过只是希望云叔那样的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存在,离开这个俗世间罢了……”君天漠感觉着他的三哥君天问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真的不是你的错……”他劝慰着自己的同父异母的三哥,真诚而恳切,若是换做了以前的任何时候,他都是不会这样的诚心诚意的去权威任何一个人的,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他真的懂得了很多,对然云叔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血腥和残忍,冷漠和嗜血了……但是,他君天漠真的从中学到了很多,他也懂得了生命的可贵,为人处世是需要宽容和仁厚的,“只是,谁也不知道云叔是个怎么样的人罢了……”是的,谁也不知道云叔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嗜血残杀的魔,那么这个世界真的还会存在到现在吗?不会的,君天漠想,大概那个时候就已经随着母亲的离世而消失了,这世界只怕早就不存在了……如果说,不是那么他却又可以这样的漠视性命生物,让这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这一场延绵了月余的雨水里,让整个西夏帝国处于一片的地狱之中……只是,这一切,却又都是为了他君天漠,所以,云叔是有情的,有情的人又怎么会是魔?何况这样的行为,更多的是,为了唤醒他内心深处的仁善的东西,连他这样满含着愤怒和怨恨的人,都看不下去这样的毁灭性的生命灭亡,从而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懂得珍惜生命,爱护他人,被唤醒掩藏在深处的人性的美善……然而,造成这一切的云叔,真的会没有这些吗?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他是如何知晓可以这样的,如此残忍的去唤醒那些东西?这不是靠想象可以办到的,除非,他深切的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