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她发起了高烧,一连几日都起不来床,等她略好些,沈梦来看望她说起来时,她才知道楚墨白成亲当晚便接到军中急报,连夜回了边关。四月那时清醒了过来,惭愧的不敢面对沈梦,又接连几晚都梦到了楚桓。她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一个声音说她和楚墨白本就两情相悦,另一个声音却不断质问她,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楚桓,如何对得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呢?后来她不堪忍受,故意在楚老夫人面前犯了些错,被罚去佛堂跪着。她跪在地上,前面是宝相庄严的菩萨,她一遍一遍地问,菩萨,我该怎么办呢?菩萨只是站在高处俯视着她,不言不语,不悲不喜。“少奶奶,少奶奶?”
萤火的声音让四月回过神来,“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扶您去躺一会儿?”
“我没事,就是想着夫人为老爷打理家事多年,如今老爷这般不顾她的脸面,夫人该有多伤心啊。”
四月说道。“伤心倒不见得,奴婢瞧着就是气得够呛。”
萤火小声嘟囔了一句。四月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还在想着烟姨娘,前世她问过萤火那一夜去了哪里,萤火嘟着嘴抱怨,说烟姨娘太不好伺候,身边儿的人又不知道哪去了,折腾了她一晚上,不是端茶就是倒水,临到快天亮了才放她回去。“我见少奶奶席上吃了不少酒,担心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岔子要回去看看,那烟姨娘偏生不让我走,”萤火说道,“老天保佑,还好少奶奶您安然无恙。”
是烟姨娘绊住了萤火,只是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之后四月几次见到她,她也都淡淡的站在远处行个礼,再没同她讲过话。“那如烟姑娘的身边现在都有谁伺候着呢?”
四月问道,“既不是姨娘,不能按照份例配齐院内的丫鬟婆子吧?”
“是呢,”萤火脆生生的答道,“老爷一开始指了两个丫鬟过去,其中有一个是和我一同长大的青荷,另一个叫春娟,都是从小就在府里的。她们觉得委屈,便托了人,使了些银子,又调了出来,现下服侍着如烟姑娘的是两个去年才买进来的小丫鬟。”
听她这样一说,四月又皱起了眉头。如烟如今身份不明不白的在这府上呆着,身边伺候的人在府里也没什么根基,如果楚桓的死真的和她有关系,她是怎么把手伸到这扶风院的呢?整个楚府中,就数扶风院被把持的最严密,所有人无不是从小就伺候着楚桓的,进出的食材药材也全经由层层把关,最后才能到楚桓嘴里。那如烟刚刚入府不久,又没有心腹可以使唤,想在楚夫人眼皮子底下对楚桓动手,怕是她还没有这个能耐。那么,害死楚桓的究竟是谁呢?四月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