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祈玄墨气得发抖,容逸略一抱拳,冲祈玄墨行了个礼,严肃道:“我去看看,烦请太子替我护好公子。”
那晚,南皇不知怎地听说了,估计在太子府有人,说的好点,是心腹,说的难听点,则是眼线,特地拨了一批御林军前来,扬名说是要确保太子安危,祈玄墨默许,任由他们守在书房门外,这一来府内倒也立时一片森严。容逸回来后,只是疑惑地托着下巴、摇了摇头对我道:“好生奇怪,我在西南围墙那边见到一片断瓦,跃上去却不见另一半,仔细将四周瞧了一番,发现从墙头下去,有几滴新鲜的血渍,便沿途寻了去,可是,意外的是,在血渍尽头,却是一口枯井,井边只有一只受伤的猫。检查猫的伤口,发现是有人刚刚用利器割伤了一只后腿。”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试图掩去自己的行踪,故意将猫划伤,然后自己趁机逃跑,可是,既然他需要分散注意力,这就意味着还没有走远,但是,为什么侍卫们却没有发现、汇报无人呢?“那你回来的时候,可有觉得那些侍卫有何动静?府上又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容逸略一沉思,沉声道:“倒也没什么诡异之处,一刻之前来了客人。”
客人?这会儿,怎么会来了客人,不至于下午飞镖一事,人人皆知了吧?“谁?”
“二皇子,祈玉尘。”
二皇子?他来干嘛,莫非是他,想要暗杀,欲谋太子之位?那么……“祈玉尘轻功如何?”
“不知。”
对了,也是的,容逸怎么可能知晓祈玉尘会不会……对了,容逸怎么会认识祈玉尘,就算之前的祈玄墨说他去过青州,那么容逸一个知府家里的侍卫,怎么会认识二皇子呢?“容逸,你怎么知晓那人便是祈玉尘?”
容逸眼角抽了抽,一副“叫你自作聪明”的样子,不咸不淡道:“他唤祈玄墨‘皇兄’。”
我的脸霎时羞红了一片,真真聪明反被聪明误,惭愧惭愧。这时,有一下人掌灯过来了,敲了敲房门,声音粗哑:“飞鸾姑娘,太子请你过去一趟。”
我和容逸互换了眼神,容逸过去开了门:“我和公子这就过去。”
那下人一身粗布褐衣,身子佝偻,提着个灯笼,脸上皱纹多得不堪看,发也满是灰白,是一老妇人的模样,可是下一刻,容逸便抽出剑,架上了她的脖子,冷叱道:“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你这侍卫倒聪明,咯咯,这儿是太子府,我能是谁?”
说话声霎时婉转起来,仿若百灵高歌般清灵,说着便抛开了头上的假发,一头秀雅青丝在迷蒙的夜光下水色动人,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明艳雪丽的面庞来,五官明明生的很是端庄,可是这一勾唇,这一挑眼间,却尽是妖娆,她随手将人皮面具弃了,越过容逸的肩头看向我,那眉目看似慵懒,可内里的神色却难以辨出,似乎是哀伤,又似乎是怜悯,可是更多的又像是讥讽。我张了张口,那女人好似在哪儿见过,我抱着头,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啊--”“呵,本宫有这般美么,让飞鸾姑娘竟失声尖叫了?咯咯,真是无礼。”
说着便掩唇笑了起来,笑的慵懒之气更甚。“我这太子府中,还有谁人能比你无礼么?”
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传了进来,我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他,他的眉冷挺,一如他本人的桀骜,他的眼狭长上挑,一如他此刻的话语,貌若刻薄,丝毫不留人情面,他的鼻高立,一如他的身姿,颀长俊美,他的唇半笑半抿,一如他此刻半带戏谑的眼神。“祈玄墨,她是?”
“见笑了,这是子默爱妃、玄素。”
爱妃玄素?在哪儿听过,尽管头疼得都快要裂开了,可却始终有种力量逼迫我去想起,去记起。任我如何努力,仔细想去,却只记起,那日他误闯天音阁,他曾经提及此人,竟想不到是他的妃子,莫非是太子妃?“玄素见过殿下。”
玄素轻笑一声,捏了手矮矮身子,复又抬脸,笑得清媚:“殿下莫要取笑玄素了,妾身只是来给妹妹解个疑问罢了。”
容逸在听得眉角又皱了起来,轻哼了一声。祈玄墨显然很感兴趣,似笑非笑:“哦?说来听听。”
“是,妾身要说的,不过一句,妹妹中的乃是忘忧散,而此毒现今无解。”
知晓了自己失忆的原因,心下更是沉稳了些,既然是毒,就算无解,也不至于无望,便也不觉烦扰了。然而一旁的容逸,立闻此言,便惨白了一张脸,呼吸像是没了一般,人委顿了下去。祈玄墨提了前摆,在桌前坐了下来,脸色沉重:“莫非、是十年前血莲公子姬白的独步之毒--忘忧?”
玄素笑得更是娇艳了,走过去搂住了祈玄墨的脖子,仰脸笑着:“殿下好记性,可惜呢,姬白死了。”
制毒之人死了,那这毒从何而来?一时之间,我抑制不住讶异,话便冲出了口。“死了?”
玄素缓缓从祈玄墨怀里站起身,略仰着脖子看向我,神情冷漠:“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