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茂旺的背现在虽然还是疼得不行,但这些话从凶手嘴里说出来,吕茂旺还是信了。 他觉得自己没得选,无论是为了现在活下去,还是以后活得好,都必须要同意啊。 “我,我愿意,安姐你放心,我一定站你这边。”
他疼得呲牙咧嘴,依旧在表忠心。 安娜鼻腔里嗤了一声,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粒抗生素:“吃吧。”
吕茂旺看到剪成一小颗的铝箔包装上有个“抗”字,一秒也没犹豫,拿起来撕开包装就放进嘴里,也不管嘴里是否干巴巴,直接生咽下去。 “你把我的苹果给转移走了吧。”
安娜忽然开口。 兔子还有好几个脱身处呢,安娜当然不可能就只把食物放在一两处。实际上这船上有七八处都是她藏救命粮和药品的点。她之前发现其中一处藏水果的地方被人动过了,里面的苹果也不见了。那天贾文君带着大家下去查毒品的时候,她就看到地上被啃得只剩一小撮的苹果核。 之前进过里面的只有贾文君吕茂旺和白马山,贾文君时刻被人监控,她上甲板的机会有限,肯定不是她。而以白马山的性格,他要是发现了,大概率会让大家一起分着吃,只有吕茂旺,最有可能自己私吞。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所以她说的这句话,也就是试探。 吕茂旺被药噎得吐不出咽不下,听到这句话,一时心虚,憋得猛咳起来。 看到他这样,安娜心里冷笑,她果然没猜错。 “别紧张,苹果我有的是,既然你站我这边,自然是让你吃的,只是你得给我办件事。”
吕茂旺艰难的把药咽进去,嘴里苦出鸟来:“……好” 这女人一次只给他一颗抗生素,他之前腿受过伤,伤口还没这么大,去医院时医生给他开了一周的抗生素,一天得吃两片,现在安娜只给他一片,这摆明了是要用药品来控制他。 吕茂旺在心里暗骂这老女人,但眼下只要能活下去,只要有食物给他吃,让他干啥都行。 安娜扯了扯嘴角,忍着吕茂旺身上的臭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 外面连廊处,大家挤在一起躲雨,食物已经吃完了,白马山之前用瓶瓶罐罐接了些水,本想等雨停之后,想办法加热烧开再一起喝,但闹闹已经忍不住了,看自己老爸已经在喝了,他也拿起瓶子就吨吨吨喝了起来。 郝洁宁也没阻止,都快渴死了,谁还管得了卫不卫生,她自己也拿起那瓶颜色有些浑的水喝了起来。 一旁的林老师和丽丽原本还在犹豫,看已经有人在喝了,都是又渴又饿的人,谁受得了这个?也全都不顾白马山和王老爷子的阻拦,都喝起了雨水。 虽然味道不好,但至少解渴了。林老师抹了抹嘴角的水,劝一直没喝水的白马山和王老爷子:“喝吧,反正救援的人就快来了,到时候就算肚子疼,回去也有药吃,总好过在这渴死吧。”
王老爷子看着眼前越来大的雨势和风浪,叹了口气。 白马山沉声说:“按现在的天气状况,搜救船只很有可能来不了了。”
其他人听完均是一惊。 丽丽提高声音,一脸的不信:“什么意思?为什么来不了?他们就算在路上遇到了这场风雨,也可以在原地等着,等雨小风小的时候就可以继续来救我们了。”
白马山一听就知道她不懂,但为了让大家对后面的形势有个心理准备,他还是耐心解释道:“风浪太大的情况下,船只没法下锚,也没法停留在原地,容易进水沉船,只能马上返回海港躲避风浪,不然就很可能出事故,所以搜救船只很可能在今早看到风向变化的时候,就已经返航了。”
“什么?那意思是他们就没来?”
林老师也急了。 王老爷子没好气:“人家不是没来,是情况不允许继续前行,只能暂时返航。”
丽丽瞬间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似的,双眼呆滞,说着就哭了出来:“我不行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想回家。”
闹闹也抱着妈妈哭:“我要回家,我不想在这里了。”
郝洁宁摸着儿子的头,火急火燎的问王老爷子:“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救我们?”
“那得看天气情况,等暴风雨过去了才能出来。”
郝洁宁看着越来越黑的天,想到有可能还得在这船上待上一两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不贪那点小便宜,非要带着儿子上船了。 早知道她就不抽两次奖了,哎,这天杀的,都怪贾文君! 这么想着,她便叉着腰开始朝船头甲板那大声叫骂,在大风大雨中,这些骂声从漏雨的甲板上传到暗仓时,只剩时有时无,完全听不出语意的声音。 而之前想要早点上岸的胡思想,经过宫大龙这事之后,心境已经大不同。听到救援的船有可能返航了,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失望至极,反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放松。 既然回去就得吃官司,那晚一天回去他就多一天自由。 他觉得自己已经体会到贾文君不想回岸上,所以才想着把船弄触礁,把手机弄坏的心情了。 跟胡思想一样没哭没闹的还有孙娇娇,她一直坐在甲板上,眼神呆滞。自从知道孩子没了,她就心如死灰,即便就算宫大龙已经遭到报应了,可她的孩子也已经回不来了。 想到梦中那张可爱孩子的脸,她忽然发出古怪而尖锐的笑声,像是夜晚中猫头鹰发出来的声音,极其吓人,把刚才还在哭喊的几人给吓得不轻。 听着这些人的鬼哭狼嚎,白马山心情烦躁,这也是他不想早早跟他们说的原因。 一是说了他们不信,而是说得越早,不可控的情况就越可能发生。 如今宫大龙死了,而救援船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还要跟着一具尸体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待下去。 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