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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与此无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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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死魂灵了,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和其中一个熟悉的死魂灵打了一声招呼。那个死魂灵模样木讷,面目酷似吹葫芦丝的张琴师——宽大的额头稀疏的头发,说话细声细气。那个死魂灵亲昵地像活人一样地拍打着老族长后背,像多年不曾见面的老朋友。有一次,在半路上那个死魂灵甚至还向老族长要了一根纸烟吸上。并且向他泄露一个天大的机密——世界的末日推迟了!至少是一至两年左右!这和先前老族长自己预测的基本吻合。死魂灵并没说明推迟的原因,只是告诉他,他也会在那场灾难中一同死去。死对于老族长来说已是无所畏的了,他最看不起那些害怕死的人。在他看来,不管你身居要职,还是腰缠万贯,最终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说破了:生下一活人就等于多了一个死人!一个人从一生下来的归宿就是死亡。而与命运相抗争过程才是享受人生最大的乐趣。就像他对冷泉壶未来灾难的预测那样,哪怕是一点点突破更让他欣喜若狂,成就感促使他舒坦地吸上一袋烟放松一下自己,哼唱本民族鄂伦春咏叹调一样地让他兴奋不已。他还认识到生与死是相通的,灵魂不灭定律他比谁清楚。在他看来冷泉壶最富有情感的人都死去了,剩下都是恶魔,(杂)种,一些乌七八糟懒散鬼。地球自己只有来一次毁灭性的灾难——重新洗牌,才能拯救这个世界,连同他自己在涅槃中也能获得重生。他暗自庆幸灾难日真的早早地到来了,几乎像外国人似的高兴跳了起来!但是,经过他缜密的计算,结合古代玛雅人遗留的数据和实际观测所获得结果,这里还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系数。就像一年不等于三百六十五天那样,或是大于或是小于绝不是等于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年的微小误差。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鬼魅的死魂灵却给他提了一个醒,泄漏一个天机,让他顿开茅塞。他更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像数学家破解哥德巴赫猜想那样,他要不厌其烦反复地验算古人预测,无数次反复推到重来,打算最终揭开谜底。但他现在怀着一种矛盾的心情不知道这个骇世惊人论断,是否吓坏了世人。虽然他痛恨世人的劣根性,但他还是打算拯救这个世界,让浑浑噩噩的世人有个惊醒,用以避开毁灭性的打击。现在,他要把自己打算理顺好,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地空间,尽管这个空间里有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但那个年轻人已经和他渐行渐远了,就像崩断绳索的风筝。今晚吴子凯过来请他过去小聚一番,他没有答应。年轻人的做派让年老的他有一种跟不上潮流的感觉,甚至有些反感。在他整整一生之中他从没亲近过女性,没有恋爱过任何女人,只有心目中挚爱的朋友,艰难困苦中伙伴,垂死挣扎的病友,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一生。就像吴子凯无时不想到俗女一样,他无时不想到高原上艰难困苦的生活。那种生活就像历史画卷似的历历在目。不过,吴子凯思恋俗女的时候是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而他追忆以往的生活就像静静的湖面似的慢慢地思考过去。即使回想着自己过去种种冒险经历也一点不为所动,就象想着别人的往事一样。他觉得越是这样就越接近人生的真谛。有时,他的确觉得自己的思想里有一团团跳跃的火焰在闪闪发光,甚至能洞悉世间万物的一切规律:生死存亡——周而复始!在晨曦的路上,这个老头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呓语般说着星象家的话。有一次,老族长甚至告诉吴子凯说李琴师,张琴师,苏贝拉是萨满神灵派来的使者,他们光荣地完成了使命回去了!弄得吴子凯惊恐不已,愣怔地望着他半天无语,感觉满院子都是游荡着鬼魂。又一次老族长又告诉吴子凯说王晓婉死了,是被张琴师接走的,这话果然不假,一天后就从北极村传来王晓婉的死讯。对于吴子凯搬出自己的房间,老族长不是没有成见的。怎奈年轻人终究和年老人存有代沟,于人于己都不方便,就随他去吧。老族长后来发现吴子凯疏远他还有别的原因,虽然说吴子凯照例忙乎着家务,照例打扫两个人的世界,照例为老族长洗洗涮涮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照例和他去冷泉壶浸泡矿泉沐浴着阳光。但他很快地发现,在夜晚吴子凯房间里不再是他一个人孤独地睡眠了,因为他很快地嗅出玫瑰花的芳香——那个会占卜的妖女人在傍晚时分会悄悄地到来,经过他的房门时会把脚步抬的很高,脚步放的很轻。而那个妖女人会在天不亮时就悄悄地溜走,尽量地不让别人发现她的蛛丝马迹,但每次也未能逃脱老族长的法眼。然而,老族长是非常理解年轻人的心情的,每当李淑媛到来以前,老族长都悄悄地把院门留着一个缝,留个方便,待到李淑媛上床钻进吴子凯的被窝后,他又悄悄地出来把庭院的门闩插好。那一天夜里,吴子凯宴请的两位朋友——李博和李淑媛都没有回去,夜深以后,三个人就挤在一张小床上稀里糊涂睡下了,这让老族长很是担心,开着灯,很怕他们再弄出一些别的乱子来。然而,吴子凯悄悄地走进屋来,替老族长关了灯,又把房门带上了。房门关上以后,老族长相信一切担忧是多余的。这一年以来吴子凯曾经向他多次吐露过自己的隐私,并多次征求过他的见解。老族长从中知道吴子凯除了和李淑媛瓜葛以外,还暗恋一个叫俗女的南方女孩。但他在男女方面的确是一无所知,这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他张张嘴巴无法回答吴子凯提出的难缠的问题,他想一个男人只需要一个女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勾三搭四。他不明白一个好端端的男人不把精力用在有意义的正事上去,却耗费到毫无意义的情感里。他不知道吴子凯用那么多的废话来描述男女之间那么多细微纷繁的感受。其实,用两个字就够了:无聊!外面淅沥沥的雨声给他增添了另一种宁静,他躺不住起身重新把灯扭亮。就想起有些事情还得需要从头再来,于是,就穿好衣服重新研读起那本破旧的古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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