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爹也来了?朝中的事岂能丢下,他们都是怎么了?白连纯陷入了慌乱,不知道前路应该怎么走?再一次面对选择关头,她却心力憔悴,没了主意。“你说我爹也来了南郡国?”
白连纯的声音拨高了几许,满是不解的问着。无风轻微颔首,“是的小姐,相爷也来了南郡国。目前住在使馆内,相爷来是以琉毓国的使者身份来应邀南皇的邀请。”
端木颢然邀请爹来南郡国?这又是为了什么事,白连纯实在想不通他们之间的处事作风。“无风,你私下安排一下,让我爹来白府。”
看来只能请爹上门来了,她要出去只怕会引人怀疑。关于窦子唯来南郡国的事,白连纯想私底下问清楚。儿子生病的事致使白连纯提心吊胆,要不是无风把实情告知她,她还不知道儿子正面临着危急关头。“小姐,那属下先行告退,等和相爷商讨之后再来见小姐。”
他说着,人隐藏于暗中,直到白连纯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面对无风来无影去无踪的好身手,白连纯望着跳跃不已的烛火暗自出神。回去与不回去在她心底形成了挣扎,轩辕翎重病不醒她心头揪成一团。她望着外面的雨天,想到了什么。“碧儿,碧儿……”白连纯大声疾呼着碧桐,侯在房外的碧桐快速推门而近。看着一脸焦急的白连纯,“小姐,你怎么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下子之间又出了什么事?“碧儿,你准备好香和蜡烛,我要上白莲寺上香祈求。翎儿重病卧榻,至今尚未转醒。”
昏迷不醒的他让白连纯六神无主。琉毓国的事小姐是怎么知道的,碧桐一头雾水的愣在了原地,终究没问出口这句话。一听轩辕翎生病,碧桐望着眼前的白连纯。“小姐,家里没有香和蜡烛,这可怎么办?”
没有香和蜡烛,白连纯瞬间没了主意。“不碍事,你不用跟来了,我自己去。”
白连纯,想也没想便夺门而出。白莲寺她知道在哪里,来南郡国之前听绝杀和端木颢然说起过。虽然她没有亲身前往,那条路不算难找,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她走出了家门外。碧桐追上前去,“小姐,我给你驾马车,雨下得太大了,你这样走恐怕天亮了都走不到白莲寺。”
扶着白连纯坐进马车内,碧桐坐在马车外,双手拉紧马儿的缰绳,用力一抽马脖子,马车顿时急速奔腾起来。翎儿,你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母后已经失去了你父皇,绝对不能再失去你。我的孩子,你要坚强的面对一切疾苦,母后会助你一臂之力。夜晚路途昏暗不明,前路崎岖不平。白莲寺座落在南郡国最陡峭的山峰之上,尽管地形险峻,却常年香火鼎盛。来这里参拜,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小姐,到白莲寺了,马车上不去,又是下雨山路又陡峭,怎么办呢?”
碧桐望着高高坐落在云端的白莲寺,心中不禁暗叫不妙。白连纯掀开幕帘顾不得雨势磅礴,利索的下了马车。她伸手撩起裙摆,将下摆撕开一道口子,随着又用力的撕掉了群山下摆。省的碍手碍脚,影响她等下要做的功德。她举起手遮挡在额前,挡开迎面而下的雨水。“你就站在这里,我上白莲寺。碧儿,进马车去,听话。”
碧桐摇摇头,学着白连纯的样子,也将自己的裙衫下摆撕去了一截。“小姐,如果要为小少爷祈福,奴婢同你一起上山。”
碧桐果断而肯定的说道,那被雨水浇灌的睁不开的双眼眼神充满了坚定不移。白连纯不忍心拒绝碧桐的好意,最后她走到了碧桐的前头。走三步跪下来重重的磕着头,三步一拜循序渐进。上苍在上,信女白连纯祈求菩萨能助吾儿度过此劫,逢凶化吉,早日苏醒。她重重地磕着头,三步一拜。冰冷的雨水从头顶砸下来,背脊上,身上,双腿上都无一幸免。雨势再大都无法阻挡她想要挽救儿子的一颗心。阿烈,我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残忍的带走我们的孩子。求求你,一定要保佑翎儿平安醒来。有生之年,我不想再承受一次生离死别的痛。如果真的要死,就代替我去为儿子死吧!寒风瑟瑟,风雨潇潇。白连纯动作比刚才缓慢了不少,四肢有些麻痹。她的额头磕的通红,甚至已经破皮流血都浑然不觉。翎儿,不要沉睡,要醒来。母后不可以失去你,好孩子求求你睁开双眼吧!碧桐紧随在白连纯身后,和白连纯比起来碧桐算得上还有力气。毕竟是习武之人,白连纯困难的喘息着。胸腔里充满了凉意,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当她伸出双手时,却看到轩辕烈出现在她的面前。阿烈,带我走。活着我好痛苦,带我走吧!琉毓国我不想回去了,南郡过我也不想留下来。带我走,纵使天堂和地狱我都无怨无悔。我好辛苦,每晚不敢入睡,怕梦见你。我想翎儿,想你,阿烈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带我离开这个人世,带我离开。白连纯的意识逐渐陷入了昏迷,恍恍惚惚之间她的双脚踩空。就在此时,却被一双强壮有力的双臂紧紧拥抱在了怀中。碧桐望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名轩,他一身清爽的白衫,却抱着伤痕累累的白连纯。“放开我家小姐,名公子你没资格抱她。”
碧桐急了,怒吼一声,要名轩放手。从送白连纯回到白府后,名轩尚未回府,主仆俩来到白莲寺,他一路尾随。名轩那双漆黑的双眸里染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这就是白连纯身边的贴身丫鬟,本公子看你也不过尔尔,若要是白连修得知你这么照顾白连纯的,想来后果颇为严重。”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吗?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与白家非亲非故,而一路走来她碧桐的忠心天地可鉴。凭什么要一个外人来教她什么事做丫鬟的本份呢?“休得放肆,快快放下我家小姐,若不然我要你……”碧桐冷冷地说着,单手摸上了马车车壁下地宝剑。名轩不露声色,抱紧怀中的白连纯。挑起眼角,一张俊容上戾气竟染。“就凭你,本公子还不想与一介小小的奴婢交手。”
他竟然敢小瞧自己,碧桐单手摸上宝剑,宝剑出鞘,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斩碎了磅礴的雨水,叮叮当当的雨滴落在剑身上别提有多么的悦耳了。“原来是练家子……白家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除非打赢我,否则你家小姐还是得跟我走。”
名轩不肯让步,从腰间抽出了软剑。软软的软剑发出咻咻声,在雨天里显得格外清晰。碧桐顺手抹去眼前的雨水,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名轩。“放不放,我再问你一次?”
小姐不能被他带走,姑且不论名轩的目的所在,要是回到白府她拿什么和四位少爷交代呢?名轩双手一推,将白连纯放在了马车上,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她,她的头靠在车壁上。待妥善安排好白连纯后,名轩回转身,面朝着蓄意待发的碧桐。两人双双相望,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
名轩展开双臂,手中的软剑犹如破竹之势向着碧桐狠狠劈来。她旋身一转,双脚劈叉,身子蹲低避开了名轩来势汹汹的招数。此人的武学修为在她之上,甚至比起四位少爷来可谓是不相上下。“不要打了,碧儿扶我下马车。”
就在大家拼的你死我活之际,马车内传来虚弱的声音。碧桐赶紧收起手中的剑,直奔到白连纯面前。“小姐,你觉得如何?”
白连纯轻轻摇摇头,“我们走……天色不早了,哥哥们会心急。”
名轩伫立在原地,望着碧桐将白连纯从他的马车上搀扶着下来。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主仆俩的一举一动,白连纯在经过名轩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想得到我?你不配……”白连纯早已清醒,名轩与碧桐的争斗所谓何意她再清楚不过。一句话,令名轩和碧桐双双失了神。她居然知道名轩的心思,将他的心看得如此透彻。这世间当真有奇女子吗?回到白府已是天亮时分,晨曦透露,天际微白。碧桐刚推开白府大门,便见到白连修一脸阴沉,一张黑脸。“去哪里了?碧桐,此事我等下再和你算,先带小姐回房。”
他看了一眼靠在碧桐身上的白连纯,眉头不由皱起。白连纯头也不敢抬,怕白连修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势问长问短。碧桐缩了缩脖子,大少爷又要发威了。“大哥,此事与碧儿无关,你就别为难她了。”
于心不忍的白连纯终于抬起了头。一见到白连纯一脸苍白,额头上残留着血迹。白连修一张脸变得更黑了,他找了白连纯一夜都找不到主仆俩的踪迹。想不到,一回来就见到妹妹带着伤。“还不快去请大夫……”白连修没好气的呼喝着碧桐,走到她面前将有气无力的白连纯打横抱起直奔她的院落。碧桐在白连修的怒吼中恍然之下跑出了白府,刚回来,她也淋了一夜的雨,身子受到了风寒,体内冷热交加。带白连纯进了她的闺房后,白连修拉过凳子坐在了她的床榻前。“告诉我,为什么要带着碧桐一起胡闹,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四兄弟要拿什么向杨将军交代,向先帝与皇上交代呢?”
白连纯靠着床头,静静地听着白连修的指责。“大哥,昨晚有人来见我,说是翎儿患了重病昏迷不醒。我为了能让翎儿早日醒来,才会连夜冒雨上白莲寺为他祈福。至于碧桐,她完全是为了顾及我的安全才跟着一块儿去。途中我们遇到了名轩,他居然与碧桐大打出手,想要带我走。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曝光,最终要不是碧桐舍命相救,只怕我目前的人已在名府了。”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白连纯到至今还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