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明闻言，身体瞬间一震。他紧急避开婆子，急赤白脸的反驳：“哪里来的疯子？胡说八道，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来人管管！”

“老娘可听得真真的，头筹就是神医。”

婆子并不曾犯事，自然也不搭理梁德明口头上的威胁，眼睛一横，声音传遍四周。且至这时，附近的人很快被吸引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头筹？那人不是梁掌柜手上的人吗？如今怎得？倒是这个神医的份了！”

“若是这么说，岂不是梁掌柜在骗咱们？”

婆子心知是时候，立刻摊开手掌宣扬。“你们是还没有明白吗？梁掌柜心黑，这是借着别人的名声给自己谋利，什么林王爷用的？什么王爷器重他家铺子，这话都是假的。”

皇帝远在千里之外。州府中的百姓自然更看重林王爷。梁德明不仅套合作伙伴的钱，连带着百姓也一并是忽悠了去，真真钻进钱眼里。“不是，当真不是。”

梁德明为下车之举后悔至极。生怕干扰到挣钱事宜，原本还端着装着的人越发是跳脚，手舞足蹈的喊着，急的嗓子都快冒烟。附近的人倒也不听之任之。有明白人开口道：“梁老板，你别只顾着反驳，把证据交出来不就是！药草比赛咱们这些百姓接触不到，可那头筹的印章，却是骗不得人的呀！”

婆子一哼：“众人可别为难他，原本便没有的东西，他又怎么敢拿出来！若是拿出个假的，这事传到林王爷耳中，他这铺子，不开也罢。”

场上再度喧哗，梁德明咬牙说不出话。事实确实如此。魏月怡借着商会得到头筹，他也利用其中的空子赚钱牟利，表面瞧着威风，可若有有心人调查，轻易是能发现他就是个空壳子。“信与不信，自在人心，我已无话可说。”

“望各自辨明。”

梁德明深知再说下去必定对自己不利。只能勉强退一下。所谓明哲保身。他的马车跑得快，婆子的骂声调子依旧高。“窝囊废，说不过就想跑，亏得你这大老板的名声，缩头乌龟！”

有这位婆子的一顿爆锤。梁德明原本生意见好的铺子很快是日落西山。祸不单行，不仅是百姓不信任他，连带着他原本谈好的合作伙伴也气急的登门要钱。一群人将梁德明堵在府中。“梁老板，做事可不能这么做，你当初和我们说的，只要我们和你合作，接触王爷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可你瞧瞧外面的流言，原来你根本就没参加药草比赛，即是如此，你又哪里来的本事带我们去引荐王爷呀！这钱，你收的安心吗？”

他们只是小县城的商铺老板。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接触林王爷的机会，试问这十里八乡，恐怕也就只有刘家有这等本事所以他们才在梁德明说可以和王府攀附上关系时彻底迷了眼，恨不得将家底掏出去，生怕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我没骗你们，商会拿到头筹是真的呀！”

梁德明一向是黑了心的。同人说话弯弯绕饶，琢磨起来是假，可一旦仔细辨别真伪，他的话还真挑不出毛病。“那你把王爷叫到我们面前来！”

合作伙伴纷纷拍桌，大有撕破脸的意思。梁德明有些坐不住，眼睛往下耷拉。“有必要把事做得这么绝吗？”

“这之后的药材，你们还得求着我呢！”

他磨着后槽牙，眼中带着即将杀人的狠意。“钱，别说废话。”

无人理会他的手段。梁德明收了收下巴，不甘心大计就此落定。他继续强撑：“咱们继续合作，将来供给你们的药材我可以便宜一些，就当做表露诚心。”

以他之前的经历。只要让一些利益，这群人必定屁颠屁颠的答应。只可惜时过境迁，情形早已不是之前的情形。有人冷哼，直接嘲讽：“你怕是不知道吧？魏月怡已经派人联系我们，从她手上拿药材，可比你手上拿药材要便宜的多。”

“他们还有专门的镖队，试问这些，你有？”

“魏月怡？”

梁德明一惊，背后渐渐发寒。手掌蜷缩在梨花木凳子的把手上，眉宇紧拢。“她还和你们说了什么？”

梁德明眼中透着寒光。“别无其他，不过仅是这些，也足够诱人。”

在场的商贩再次出面要钱，一步都不肯让。梁德明咬牙，他骗人在前，对方要想把钱拿回去，他只能随之。不然若是再这样下去，他的名声只会更差。“之后咱们再合作。”

“梁老板发大财，我们可等着这一天。”

生意人说话从不绝对，总是留着缝给下次用。院中热闹了一个下午，要钱的人急轰轰离去，突然的寂静让人很不习惯。梁德明站起又坐下，喝茶又摔杯。“老爷消气，魏月怡做事如此过分，她既不讲情面，不如咱们动用关系，让她做不成生意。”

“也让她瞧瞧，老爷你不是好欺负的人！”

管家受惊吓跪，急忙替梁德明出主意。梁德明气在头上，不做深思，当即摆手。“还不赶紧去？”

“是。”

管家迅速往外赶。他跑了整整一天，却是颗粒无收。管家耷拉着脑袋回府，见到梁德明，难以启齿。窝囊的开口，话都说不全：“老爷，魏月怡可真是好大的本事，这附近一片的药贩全被她传了消息，那些人晓得魏月怡有更便宜的药材。”

“便是全部倒戈，我过去时，他们也不过敷衍的说着，绕来绕去，没有一个同意的。”

“该死。”

梁德明气的青筋暴起，再度摔杯。他沉寂了一番，揉了揉疼痛酸胀的太阳穴，随后拍着大腿起身：“去，去找魏月怡。”

“找她做什么？老爷是想？”

管家将手抹在脖子上，情绪高潮。梁德明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开口：“蠢货，这妮子本事确实大，和她为敌实在不妥，我今日便撇下面子和她求和，若她还是冥顽不灵，那便是真的愚蠢。”

梁德明做生意几十载。是以为，所有人以利为先，当真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