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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动肝火,飘飘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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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道低沉平缓的声线一出现,温陌便听出来了。她挣脱,挨着他转过身,刀削般的下颌线暴露在光线外,“以后还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我还踹。”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温陌硬气,“找我有事?”

“那事情太多了,我跟你太多账算不清了。”

他微微退开一步,“比如,垃圾堆里的男人?脚踏两只船?我中看不中用?”

温陌眉心倏地剧烈抖动,这些词汇昨天还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他们都被冠上了一个相同的主语,那就是沈戾。程锁锁真是什么事都藏不住啊,她真是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当事人。“你就是这么跟别人说我的?”

“我这是在帮你,你就说有没有得偿所愿。”

她还挺理直气壮。沈戾不愿意在这里跟她说太多,拽她走之前,温陌注意到他眼神飘向了更深处。“你刚刚在看什么?”

她忍不住好奇。他语气冷冷的,“不该你问的少问。”

温陌不死心,“你知道青山一号的人是谁吗?”

沈戾迈得步子很大,像是来了脾气,很突然,“你最好别惹我,我脾气不好。”

“你认识对吗?”

她被半拖半拽着,“为什么不想让我见?你是怕我知道得太多?”

他带温陌去了另一处包厢,孙良泽和陈韵都在。沈戾推门的动作很大,砰的一声砸在墙上,随后把温陌甩了进去,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气氛不对。“这是咋了?好端端发这么大火。”

孙良泽嘻嘻哈哈的。“你等会把人都送回去。”

他吩咐完完就要走。温陌在此时出了声,“不是要出差吗,还是继续回去陪她?”

他眉眼陡峭如峰,“话真多。”

两个人谁也不打算让着谁,温陌的气来得莫名其妙,她把这些气都归结于身边人的陌生,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沈戾,完全摸不清楚他的动向,这样的未知让她感到焦灼。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事呢?是因为陆以宸以前警醒过她?还是只是因为他是沈戾?孙良泽发了消息问他,“林清执回来了?”

他回了一个字,“嗯。”

很快收到回复,“看来温陌说你要出差是真的,这次是去哪?”

“西北。”

“什么时候出发,去多久?”

“原定是今天,现在要推迟了。”

那头没再多问。沈戾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这里亲自把账查一下,但今天可不是来查账的,是为了见林清执。青山一号包厢。欣长身影立于窗前,听到开门的声音并没有转身的打算,“你就那么不想让我见她?”

“无足轻重,见她做什么?”

“无足轻重你不让我见?”

林清执侧过身子来,身高比沈戾矮了些,五官周正,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倒让他多了几分颓唐,看不出是三十好几的男人。沈戾偏执,林清执不强求,只说,“我那个妹妹,任性惯了,等这边稳定了,还得劳烦你亲自去接她一趟。”

沈戾应下,扯开话题,“老师还好吗?有没有带话给我。”

“他让你别忘记初心。”

“放心,忘不了。”

林清执看着他挺拔的背绷得笔直,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弹力带,时刻会有回弹的风险。“最近身体怎么样?病情有得到控制吗?”

沈戾眉心狠狠聚拢了一下。林清执:“看来是没有,还加重了,有些人还是远离得好。”

话已经说完,他相信沈戾是个拎得清的人,也相信他不会甘心被束缚住,所以林业成才看重他。另一边,孙良泽点了满桌子的菜,他放下手机,对温陌说:“他今天哪也不去就留在南城。”

温陌没什么表情的哦了一声,别搞得她好像在特意等一个答案似的。他又说:“你也别吃醋,沈戾这人天生对感情迟钝,他和那位程千金没什么的。”

温陌知道他们没什么,但就是想发火想阴阳怪气他,她心里不舒坦,谁也别想好过。可她不想承认是在吃醋,却找不到理由反驳,陈韵自然而然把话接过去。她偏头看温陌,“朝三暮四的男人确实没什么意思,这回我站你这边。”

温陌心想,这话还不如不接呢。温陌轻而易举又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但是你俩能凑在一起是我没想到的。”

陈韵害羞了一瞬,有生之年还能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还挺新鲜。这个年纪的女人,千变万化的姿态都是装出来的,温陌和陈韵不一样,她是假纯情,真乖戾,但陈韵出现这样的神情八成是又要陷进去了。温陌并不担心,因为她爬出来的速度更快。之前年少无畏,总喜欢拿感情来消磨自己,现在反而觉得情啊爱啊,是世界上最无意义的事情。吃完饭,温陌坚持没让孙良泽送。孙良泽亲自叫了车,看着她上车,他说:“沈戾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是了,大家都在身不由己,那谁是由己的那个幸运儿?这——一样的世界,应该彻底崩塌成废墟才好。回到鹿上园,穿堂风扫荡而过。沈戾比她还要回来的早,大阳台的窗户开着,他看起来高又瘦,风鼓吹着他的白衬衫,掖不住的下摆向温陌的方向飞来,她总觉得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抓住。温陌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回味那样一个背影,他拇指捏着一听酒,骨节泛红,站在风里,薄薄的衣料掩盖不住他强劲的如一堵墙的胸膛,也无法撼动那双扎实得如同钉在地上的一双腿。温陌看他从愤怒,暴躁,冷漠,到现在只身一人站在这间屋子里,她心尖震颤的厉害,从没有哪个人把孤独诠释的这样好,从没有哪个人矛盾得让人如此着迷。在形同废墟的世界同沈戾这样的男人来一场,其实也是不错的,胜负欲支撑着她非要了解他一点不可,哪怕是身体上的。沈戾仿佛在想着什么出神,没发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温陌触了触他拿酒的那只手,最后只抢走了酒,仰头一口。冰箱里只有这箱酒是温陌买的,她买的,凭什么不能喝,不仅沈戾手上这瓶,她直接全部搬出来,反正之前她也爱干这种事。灌装的开口喝起来麻烦,酒液顺着嘴角流出,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这一幕险些看呆了沈戾,他从没有否认过温陌的美,也从没有否认过自己对她身——体上的渴——望,他想和她—。弄,这些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合理的需求。而他们都需要一个宣泄方式,因为沈戾抵触温陌对他的打探,她没有安全感,那空虚的一块需要东西来填补。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对,同时也发现了这是沈戾出现后才染上的毛病,他是病因也是药引。溢出的酒液被他啜干,他的体温在一点点蒸发掉温陌那仅剩的酒精,但她还是当做自己已经醉了。“你不是最有发言权,以后别在外面造我的谣。”

这男人太记仇。温陌:“但那不代表好。”

沈戾不恼,真男人从不逞口舌之快。荷—尔—蒙上脑的那一刻,失聪了,眼神也逐渐模糊,脑子里,眼里恍惚闪过同一个身影。在她难堪之时,有一瞬间在他脸上看到了柔情,很快,她发现都是错觉,沈戾不可能对她柔情。他这样的男人好像天生就擅长在阴——沟—里开船。浪花更汹涌,一阵一阵的水涨船高,他们肝火大动飘飘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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