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叶星辰一愣。“我上次在医院，对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杜衡问。叶星辰这才明白，他问她的，是告白的事。“……我没时间考虑那些。”

她垂下目光，“我现在一团糟，不想连累你。”

“我不在意。”

杜衡说，“我心甘情愿。”

叶星辰没有回答。杜衡注视着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你还是在意顾清河。”

“……！”

叶星辰抬起脸，想说话。杜衡皱皱眉，摆了摆手。“我上午向熟人，打听到了消息。你这件事影响恶劣，董事会想让顾清河跟你离婚，来平息外界舆论。”

听到“离婚”两个字，叶星辰大脑一片空白。她忘了反应，只是盯着杜衡。“不是你的错，是顾清河没有保护好你。”

杜衡说，“我听人说，对方举报你的材料，是顾清河的结婚证。……为什么会在她手上？顾清河考虑过你没有？”

杜衡说着，声调逐渐变高。“万一顾清河跟你离婚，来保全自己，他就很差劲！……你也不要对他有幻想了，他不爱你！”

他这几句话正中关键。就像一记记重锤，锤在了叶星辰心上。她哑口无言。顾清河……会和她离婚吗？……以他的个性，应该会吧。公司对他很重要，是他要守护的，他母亲的遗愿。“顾清河本身有病，顾家又关系复杂，不适合你。”

杜衡说着，语气柔和了些。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叶星辰的手：“我已经想好。等这事平息，我就辞职，我们去A大当老师，过你想过的安稳日子，好不好？”

他望着叶星辰，眼神发亮。像一个小男孩，在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按他所说，是不是真的会好一点？顾清河不用承担董事会的压力，她也能忘掉顾清河，找到自己的幸福——叶星辰略有犹豫，慢慢抽回了手。“事情还没解决。之后再说吧。”

“没事。”

杜衡眼神一暗，很快恢复了笑容，“是我太急了。你慢慢考虑。”

他想了想，又开口了。“……但你有麻烦，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帮你。”

……“她居然说那种话？……她以为她是谁？”

此刻的赵澜，正和顾依依一起，坐在办公室的黑色皮质沙发上。赵澜听完顾依依的话，冷笑一声。“……要真是她，别说下跪了，她中云的大门都别想进！公司还要向她索赔！”

“那是当然。”

顾依依说，“清河哥跟她离婚了，她什么都不是！”

“你上次对我说的事，就是这个事吧？”

赵澜瞥她一眼，“……是你策划的？”

顾依依露出微笑，坐到了赵澜旁边。她搂住了赵澜的手臂。“妈，我做得怎么样？”

“还算行吧。”

赵澜说，“你小心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我安排得周全，她发现不了！”

顾依依说，“妈，你那边怎么样了？”

“董事们都很生气，逼顾清河今晚开发布会，但他没反应。”

赵澜皱眉，“还有那个洛惊雪，也是讨嫌！非说没有调查，不肯出结果！”

“那人我也记得。”

顾依依附和，“脑袋死板，不适合当管理！”

“她不适合，难道你适合？”

赵澜白她一眼。“我当然行啊。”

顾依依笑了笑，“我平常的自拍照，不是挺好看的吗？不也是运营社交平台？”

赵澜若有所思，没有说话。“……还有，现在洛惊雪卡着，一直不肯给结果。换成我，不是立刻有了？我在那个岗位干着，还能涨些工作经验。”

顾依依继续劝道。“……我知道。”

赵澜叹了口气，坐得离顾依依远了些，“洛惊雪是乐享的创造者，经验丰富。我换掉她，不能服众。”

“如果她有致命的错误呢？”

顾依依问。“什么错误？”

“妈，你可以去问一问，乐享的后台监控数据。”

顾依依笑着建议，“问完你就懂了。”

……“……你看了网上的消息没有？你怎么参赛的？是不是作弊了？”

另一边，叶星辰刚到家，就接到了叶南明打来的电话。他厉声逼问。“我没有——”“我不管你有没有，出了这种事，就是你不对！”

叶南明咆哮，“你知道影响多大吗！公司股票都跌停了！”

叶星辰一愣。叶南明继续着。“那些亏了的股民，跑到家里来，还打电话去你妈单位，我们都不敢出门！……你自己犯错，干我们屁事！你要赶快发布声明，稳住股价，澄清我们的名声！”

叶星辰升起一股凉意。她拿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叶南明顿了顿，又发问了。“顾家那边，你道歉没有？不会离婚吧？”

“我不会道歉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我没错。”

“管你有没有错，你就是该道歉！他们家比你有钱，万一离婚，你——”叶南明还在狂骂。叶星辰直接挂了电话。她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社交软件。乐享、微博、各大网站首页……都在显眼的位置，挂着昨天的新闻。在新闻的评论区，和其它社交软件上，各种消息都传了出来。她从小学到研究生，每个阶段的照片，都被挂在了网上。网友们跟帖点评，骂她是绿茶长相，分析她有没有整容。她的家人、朋友、老师……很多都被扒了出来，还有他们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还有网友还跑到她家附近，实地探访，打卡拍照。还有很多网友或股民，跑到了她的乐享账号上去，寻找她作弊的蛛丝马迹，疯狂辱骂她。“谎话精！”

“这视频是自己拍的吗？合成的吧！”

“肯定花钱请了水军。”

“死女人，赔钱！”

“做了直播，一定跟人睡过。靠陪睡上位的。”

……叶星辰这个人，在每个人的舌尖死亡了。她紧盯着手机，眼前发黑，呼吸不上来，身体也开始颤抖。……谁会听她解释？谁会相信她？——她一瞬间希望，自己死了算了！省得她活着，拖累身边的人，还要面对这些！叶星辰的眼泪，一瞬间涌到了眼眶。她哭也哭不出来，只能麻木地望着手机。突然，房屋的大门，被人打开了。陈贤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