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是我错了!”
叶南明终于反应过来,他抬起自己的头,不断往地上磕,“我不是人!不像个父亲!对她不好!……”顾清河冷淡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叶南明扭动着身体,艰难地向顾清河挪去。“就像您说的,我是辰辰名义上的父亲,我死了或失踪了,对她也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请您看在辰辰的面子上,给我一次机会——”他涕泪横流,苦苦哀求了许久,顾清河才有了些反应。“所以呢?”
“您放了我,我立刻爬着回去,把她找来,下跪向她道歉!”
叶南明连声说,“她爱怎么骂我打我,我都接受!”
顾清河没有回答。“我会努力对她和她妈好,您觉得的好父亲是什么样的,我就朝着那个方向做!”
顾清河仍然沉默着。“您的钱,我也会好好打工,努力去还!”
叶南明继续说,“我妈高血压,还在住院,我突然消失了,她会被气死!……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您不要把我卖掉……”他不停用头磕地,苦苦地哀求着。如果不是手被绑住,他恨不得伸手,拼命扇自己耳光!顾清河冷眼旁观,毫无反应。直到叶南明的额头被磕肿,他才开了口。“……停下吧。”
叶南明乖乖停下了。他喘着气,抬起眼,期待地望着顾清河。顾清河叹了口气。“你要记住,你之前从我这获得的一切,都是靠你女儿的面子!……我跟她在一起,你要善待她,我跟她离婚了,你更要善待她!……不然,你就是得罪我!”
“是,是……”叶南明不敢反驳,连声应承。顾清河走回椅子边上,又坐下了。他对王总说:“递上来吧。”
“是,老板。”
王总毕恭毕敬地递上了几页纸。“……”顾清河翻动着,简单看了几眼,然后递给了王总:“给他看。让他签了。”
王总一示意,几个混混上前,解开了绑住叶南明手脚的绳索。王总上前,他蹲下身,把那几页纸和一支笔递到了叶南明手里。“签了吧!”
王总命令。“这是……?”
叶南明接过纸和笔,同时问。“一份借款合同。”
顾清河说,“上面是你欠公司的金额,你还款的方式,以及未按约定还款的处理方法。”
叶南明没有回答,仔细看着。“你欠公司180万,就在公司做一些基础工作,来进行还款。每个月公司会按你的表现,抵扣五千元的债务,另外给你两千元的生活费。……”叶南明听到后,眼睛一亮。顾清河加重语气。“但你的表现,我会定期向张总了解!万一你懈怠工作,再次逃避还钱。……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明白了吗?!”
伴着顾清河的话,混混们向叶南明逼近了一步。叶南明打了个寒战,点了点头。“另外,我最近,的确会和你女儿离婚。”
顾清河继续说,“但离婚后,你一定要善待他们母女!甚至要对她们更好!……你再打骂她们,你骂她一句,我打你十次!”
“是,是……”叶南明唯唯诺诺地答应。“……还有,我跟你的一切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
顾清河继续道,“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立刻就会知道,你就等着去东南亚吧!”
“听您的,都听您的……”叶南明连连点头。“老板已经法外开恩了,你还不签?!”
张总一踢他,厉声呵斥。叶南明吓得不敢说话,赶忙握住笔,战战兢兢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待叶南明签完,张总从他手里抽出了合约。他转过身:“老板,签完了。”
“……好。”
顾清河站起身来,“等明天,将原件存到我律师那里。联系方式我之后给你。”
“那他呢?他怎么办?”
张总指向叶南明,问道。“继续关在这。等明天天亮了,把他股票账户的钱抛掉,将钱回收。”
顾清河说,“之后,他就在你的公司工作。让他打扫卫生都可以。”
“是,老板。”
顾清河向外走去。张总跟在后面,将他送出了仓库。时间是半夜,仓库外面很冷清,一个人也没有。两人在月光中,走向了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张总拉开车门,请顾清河上车。顾清河摇了摇头。“……不了,我休息一会。”
说着,他掏出烟盒,挤出了两根烟。他将其中一根烟递给张总,将另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了。他低着眼眸,表情满是疲惫。“老板——”张总望了顾清河一眼,顿了顿,终于开了口,“对于那种人,不用花那么多心思的。”
他在催收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个类似叶南明,甚至比他更过分的人渣:赌棍、酒鬼、瘾君子……那些人没有工作,负债累累,还丧失了人性和道德。起初,他在催收时,也尝试着教育他们,给他们一次又一次机会。那些人表面上答应得很好,内心却不为所动。他们继续不还钱,还把家人当成存钱罐,动辄打骂要钱。对张总而言,叶南明这种人,直接把他沉海,或者卖到东南亚,是最好的选择。他想不通,为什么顾清河大费周章,设这么个局,只为了达成一个这样的结果。“那人没反思自己的错误!现在管着他的,只是那份合约。还不如公事公办,给他点教训!”
“……我知道。”
顾清河说,“我做那些,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另一个人。”
“无论您为了谁,真能起到作用吗?”
张总叹了口气,“……那人已经没救了!”
“你父母关系好吗?”
顾清河抽着烟,没有回答。半晌,他问道。“还行吧。偶尔吵架。”
张总一愣,回答。“……我妈是在我高一时去世的。”
顾清河望着地面,说,“我当时看着她,心里想,只要能把她救过来,把我自己赔上都愿意。”
没想到话题转到这里,张总捏着烟,尴尬地站直了身体。“……但您的情况,和您夫人不同。”
张总想了想,开口说道,“您母亲是去世了。而她的父亲……是人渣。”